神甫感到困惑,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告诉他,EU不需要下一个拿破仑。
“我不明白。”
“教士,规矩是僵硬的,人比规矩灵活得多。同一套体系,有人能用它来阻止暴君,有人能让它妨碍善人……我们常常说,EU比布里塔尼亚帝国和联邦优越的地方便是权柄不在人而在法,但世上哪里有真正能绕开人的办法呢?”麦克尼尔苦笑道,“我想,这个问题在未来几年之内就会变得更加突出,直到成为我们无法忽视的问题。”
帕拉斯卡斯主教不知道麦克尼尔所说的是否是真相,可有些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团结在雅各·赫尔佐格身旁的人物越来越多,夏尔·玛尔卡尔、马塞尔·沃波尔、布拉多·冯·布雷斯高……不择手段地拉拢一切反对派的老赫尔佐格已经集结了足够挑战现有体系的力量,他试探性地让作为进步派议员代表的沃波尔议员参选执政官,并成功地使得马塞尔·沃波尔成为了第三执政,完成了他和进步派之间的交易。在那之后,老赫尔佐格的势力飞速膨胀,冲击了元老院的现有格局。他的大联盟首先要取得在元老院的主导地位,然后才能进行内部权力交接。
主教依旧慈眉善目地看着观众们。他以相对温和的语言讲述着一个个真实的故事,让人们在略为沉痛的气氛中反思战争的前因后果。士兵是人,指挥官也是人,策划战争的幕后黑手还是人。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牲口还大,那些只想平稳地过完这辈子的平凡人往往不能得偿所愿,他们总是成为他人野心的薪柴和火焰。人是活生生的,一群人是盲目的,国家则是精准运作的钟表。
决不能让午夜到来。
他在欢呼声中走下讲台,来到了旁边的大厅中。这里即将成为另一个宴会的场所,EU的商人们习惯挖掘一切活动和商业之间的关系,他们试图以此而最大程度地扩展自己的生意范围。几名军官站在角落里点评着红酒,其中一名留着大胡子的军官看到主教出现在这里,连忙上前迎接。
“哎呀,您居然会来这里……”主教勉强和对方握手,又和旁边的军官们打了招呼,“我以为参谋本部的工作很忙……”
吉恩·斯迈拉斯中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着主教到一旁单独谈话。在EU,一名军官想要晋升到中校,平均需要花费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能在三十多岁就成为中校并有望最近被晋升为上校的斯迈拉斯显然是军队中的新星之一,他受重视的程度和阿达尔贝特·赫尔佐格几乎是相同的。在那场至今依旧被称颂的战役中,斯迈拉斯为阿达尔贝特解除了后顾之忧,这才使得小赫尔佐格能坦然地以达特曼上校留下的计划继续设置陷阱并和敌人周旋。说到卡尔·达特曼上校,他当然也被调到了欧洲本土,不过是在莱茵区的后勤部门打杂,和直接被送到参谋本部当差的两名属下不可同日而语。毫无疑问,达特曼上校的前途彻底告吹了。他永远也没有机会晋升为将军,等待着他的是退入预备役。
“最近上面防我们就和防贼一样,生怕我们出去给选举活动造势。”斯迈拉斯无奈地谈起目前的状况,“其实我很久以前就说过,大多数军人对选举不感兴趣……他们只不过想找到一个能对改善生活有直接影响的候选人而已,可元老院总觉得我们想造反。太讽刺了,我们在为他们开会吵架的权利流血牺牲,他们反过来认为我们不中用。”
“换作是我,我也会有戒备的。”主教耐心地劝说斯迈拉斯,“毕竟有许多案例摆在眼前……人可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里。”
“现在明摆着是他们在降低效率……”
“无论怎样,谨慎总归是好事。”主教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建议您和那些激进派保持距离,他们不会说人话,只会动武。”
看着胖了不少的主教,斯迈拉斯讥讽对方在教会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帕拉斯卡斯主教一直很活跃,他终日外出考察,回到自己的辖区后也忙于进行建设工作,一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结果每年都会胖上许多,这让周围的熟人感到迷惑不解。有人建议他去减肥,但主教实在是太忙了,忙到除了参加各种活动外根本没有任何私人时间的地步。最后,帕拉斯卡斯主教彻底放弃了一切抵抗,准备安心做一个快乐的胖神甫。他每个月都会到巴黎出差,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希腊。
帕拉斯卡斯神甫和斯迈拉斯相识,完全是偶然。他原本不打算和这些军人有什么联系,只是老赫尔佐格新建立的组织和教会的关系实在是太密切了,由不得帕拉斯卡斯主教回避他们。
为了让外人不至于立刻察觉到自己的目的,老赫尔佐格忍耐了很长时间,直到按约定将进步派议员代表马塞尔·沃波尔送上第三执政的位置后才真正开始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他选中的第一个目标是他当年还在欧洲从政时建立的组织【爱国联盟】,这个组织以前还在老赫尔佐格名下时是一个出了名的保守组织,但在他被赶到南非做总督后就很快变成了进步派的大本营之一。这回老赫尔佐格没有干涉他们的总体方针(名义上还是该组织总裁的老赫尔佐格似乎无权指手画脚),只是通知他们做好和其他组织合并的准备。另一个重要目标则是【全联盟公教防御同盟】,是相对偏保守的宗教团体,但该组织对EU当局的对外态度进行强烈批评,并认为EU必须更加积极地维持其全球霸权地位。因此,两个同样对现状不满的组织在老赫尔佐格的领导下勉强达成了协议,实现了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