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育亭眼皮狠狠一跳,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眼角余光将皇后的身影收入眼中,察觉出她并没有多么轻松,也像是在努力听清两人的对话一般,心底的狐疑似是得到了证实一般。
[若是心中没有鬼,何必一直分心分神注意着两人的对话?其中必然有古怪!]
季悠然出自名门,家族多人权势在握,尤其是她的亲生父亲,更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他是否教导过皇帝,又教导了几分,旁人不知不代表季家人也不知。
若季家人真的什么都不知晓,又怎么敢算计他的儿子?
分明是从心底瞧不起他这个太师,才会明着打他的脸,以此达到震慑朝堂众臣的目的。
只有他这个太师也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官员们才不敢打小算盘。
不得不说,季家人的脑子果然好使,一个两个的都不是草包。
难怪能够在多任皇帝的忌惮之下依然得以重用,且权势越发滔天。
“陛下,您最喜欢的那道荷叶酥,老臣也一并带过来了。”
梁云霄冷笑一声,“太师可是想念先帝了?朕可以成全你,带着先帝最喜欢的荷叶酥去陪先帝。”
裴育亭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这番试探似乎没什么用,若是试探的太多,必然会引起季悠然的疑心。
自己入宫这件事没有和任何朝臣提起,真的死在了皇宫里面,众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毕竟这个时候闯宫,不小心被哪个侍卫当成刺客斩杀也合情合理。
可就这么离开皇宫,等着季悠然一道懿旨收回先帝赐他的令牌就会彻底陷入被动局面。
想着小儿子的惨状,想着自己那如同被洗劫过的小金库,裴育亭咬了咬牙,做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起身掀开纱幔大步走了进去,与侧躺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的梁云霄面对面。
“裴太师,胆子不小啊。”
季悠然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理了理衣裙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坐在了梁云霄的床边面色不虞地看着裴育亭。
裴育亭瞳孔紧缩,怎么也没想到真的是皇帝本人在里面躺着。
难道皇帝真的放权给皇后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不可能!
皇帝有多忌惮季家,多讨厌季家人他是知道的!
若不是背后有他在支招,太后怎么会想出那么阴毒的法子对付季悠然?
裴育亭仔细看着梁云霄的脸,似乎想看到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比如戴了人皮面具,或是被人用了旁的法子调换过,躺在这里的并不是皇帝本人。
梁云霄冷哼一声,抬起胳膊示意季悠然将他扶起靠坐在床榻边。
裴育亭认真看着皇帝的袖管,在看到他左手手腕内侧有一颗小黑痣后,瞳孔再次震颤起来。
真的是皇帝本人?
那他此次入宫,怕不是要……
“裴太师,说说此番非要硬闯入宫有什么非说不可的国家大事吧。”
裴育亭脑海疯狂搜索一番,除了边关的事情,他还真没有什么能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