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时再更改被下放的地方已然不妥,会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裴育亭的内心微微松了松,湖州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且没听说过湖州有哪些官员与季拓疆关系极为要好的。
只能说裴育亭为官多年,一心扑在了钻营上。倒是忽略了地方官吏的关系网,没有注意到新上任的湖州守备是谁,又为何被调到京城的事情。
“臣叩谢陛下恩典。”
说完这句话,裴育亭又十分懂事地将先帝所赐的令牌拿了出来,主动归还也好换在皇帝心里的一点儿好感。
“先帝的令牌,老臣再拿便不合适了。”
傅时殷上前将先帝令牌接过,还不忘了轻声叹息。
“这令牌倒是和先帝赏赐给季家的令牌别无二致呢,奴才可算是长见识了。”
季悠然并没有责骂多嘴的傅时殷,而是微微挑眉。
“小殷子,连季家得了先帝赏赐令牌的事你都知道?”
傅时殷笑着颔首,拱了拱手。
“奴才自幼便在宫中当差,有幸和从前那位传旨的老公公一起去季家传过旨意,那令牌正是奴才亲自捧着的。”
梁云霄原本还在纠结这小太监的脸有些面熟,正在心中回忆从前诛九族的官员有没有长相相似的呢。
闻言内心一松,原来是从前在先帝面前当过差的,那面熟就不奇怪了。
“朕也瞧瞧!”
心情大好的梁云霄示意小殷子将令牌拿过来让他过目,在看清后面刻着刀剑的符号后,狠狠蹙了蹙眉。
脑海中浮现出先帝曾经抱着他和他说过的话——
【霄儿你要记住,若父皇赏赐给重臣的令牌里有这刀剑的标志,就说明这个官员不可信任,是有狼子野心之人,可以用但一定要提防。一旦他没了任何价值,格杀勿论。】
记忆缓缓浮现脑海那一刻,梁云霄的唇角猛地一僵。
这段记忆似乎从未存在过他的脑海一样,他怎么就记成了那些手握重兵的武将是要彻底摧毁的了?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是自己神经错乱了,还是被人下蛊糊弄住了?
梁云霄突然觉得,从自己继位开始到现在,许多涉及人命和重要官职调动的所有事情都要重新彻查一遍了。
若真的是自己的错,必须要想办法弥补,最好是将人心重新捂热,才能让北梁国发展的更好。
目光深深地落在季悠然身上,或许,继续装病将朝堂全都交给然儿,让然儿收买那些人为她所用效果更好。
到时候他将朝堂之事全都揽过来后,再逐个安抚那些被他迁怒的臣子,就会消除君臣之间的嫌隙了。
此刻的梁云霄又无比庆幸当初坚定的选择算计季家,算计了季悠然的婚事。
否则此时的他依然被蒙在鼓子里,做着整个北梁国自建国开始到现在最大的昏君了。
看着裴育亭落寞的背影,梁云霄的眸底深了深。手指轻轻敲着被面,便感受到头顶一阵微风飘过。
梁云霄缓缓闭上了双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掌心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