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乱局之中的英雄之辈,独孤彦当属第一。”白凌缓缓道,“十岁成名,十二岁满门被屠,跌宕起伏一十六年,却依然志气未消,雄心不灭。尤其是这两年,连连作出惊人之举,夺回云皋侵吞的土地不说,就连潜伏在南地的‘五蚁’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当真是雄姿英发,不逊天骄。”
木南归面色略有缓转,沉声道:“我虽未见过此人,但营都的流兵都说他治军严明,厚待百姓。如若真是如此,这大好河山落于他手也不算可惜。”
白凌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木兄身在这白守山中已经十二个春秋,却还是放不下尘世之事么?”
木南归目色深沉:“故国村中,又有谁能真正忘得了过去?”一边说一边抬头望向空中那轮永恒不变的苍月,心中黯然。
白凌轻轻为他斟满酒杯,“是我忘了,木兄既已取名‘南归’,自是心系故国,不忘归还。”
木南归面色稍缓,问道:“今日我回来时,听村人说你找我。除了磐国的战局,还有有何等‘要事’,居然要你亲自前来?”
白凌一怔,想起日里白月和农人们的对话,不禁哑然,尴尬道:“倒不是什么真的‘要事’。不过是为了我那顽劣的妹妹,教她溜出来玩时不至于闯下大祸,还有,”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灰色布袋,“牙琢族不负木兄所托,终于得到此物。”
这布袋做得很是精致,面上端端整整地印了五个朱砂符咒,一看便是非凡之物。
“这是?”木南归双手接过符袋。
“赤鼠皮。”
木南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赤鼠通灵,又狡诈异常,白兄此番应是费了不少力气吧?”
白凌轻咳了一声,笑道,“也不怎么费力,这赤鼠是不久前我在山中偶然遇到的,想着木兄有用,就顺道捕了来。”
偶遇?顺道?
与白日一般熟悉的说辞,熟悉的口吻。
木南归一愣,随即朗声大笑了起来。笑罢,又将两人身前的酒杯斟满。
“白兄从未问过我追寻这赤鼠皮的因由。”他道。
白凌含笑,浅啄一口:“木兄所求,自有因由。我牙琢族一生艰苦,不过是为了守护这一片山脉。赤鼠虽极富灵性,却无碍白守平安,一张皮毛而已,我又何必追问?”
木南归注视着白凌云淡风轻的表情,忍不住叹道:“有友如此,木南归知足!”说罢,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酒虽尽饮,但伤感之情却留在了木南归的脸上。白凌与他相交多年,知他是为往事所扰,轻声宽慰道:“战祸之年,生死离别皆为天意,木兄切勿太过伤感。”
“不错!”木南归深吸了一口气,借着初春的寒意提振起精神,朗声道,“你我难得相见,今日必要不醉不归!”
“好!”
白凌亦是举杯。却见木南归挥了挥手:“酒杯太小,哑叔,拿碗来!”
朗月之下,瓷碗相碰的清脆声与两人的笑声一起回荡在梅园之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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