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流儿登时一喜。
自金光寺出发,用时一个多月,终于到了。
江流儿从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替父报仇、赴身救母……
便在此时!
江流儿又好奇一问:“此地州主,为官如何?”
老丈道:“这我不知,似那等大人物,我连他姓甚、名甚都不知道,又怎知他为官如何?”
江流儿又问:“那江州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
老丈叹气,道:“坏得很呐,种地的不仅看天吃饭,还要看酷吏吃饭!本以为乱世结束,新朝换旧朝,会好许多。可却好不了几日。”
“这十几年来,都让我们交粮税,就今日收割的稻禾,得有七成要上交酷吏。除了粮税,打渔也要交渔税,捡柴也要交柴税。”
“这税数都数不清,我们这些人没读过书,不会算,官府说要交多少,我们只得交多少。”
江流儿听得瞠目结舌:“上山捡柴也要交税?”
老丈道:“衙门酷吏曾说,江州一草一木都是官府的、都是大唐的,不是咱们老百姓的。我们捡的柴,都是大唐的柴;我们打的渔,是大唐的渔;种的地,也是大唐的地。”
不合乎常理。
江流儿记得自己曾住地方,百姓虽活得艰难,却不至于这般苟且,也没那么多怪税。
这江州太怪了,难道此地税法与大唐不同?
江流儿笃定道:“定是那恶贼刘洪搞的鬼!”
刘洪,乃唐三葬前辈口中的“仇人”。
便是此恶贼,杖毙他父亲陈光蕊、掳走他母亲殷温娇,顶替他父亲成为江州新任州主。
胡玉玉不解:“恩公为何问恶贼为官如何?”
江流儿回道:“他若假借我父亲身份当了个好官,那我在杀他时,便可不将他挫骨扬灰。一码归一码,我拎得清,不会无端迁怒的。到时,我兴许会给他留个全尸。”
“但他并非好官,既然他左不是人,右不是人,那挫骨扬灰的报应对他而言也是轻的。”
受清见不远处有几个稚童在打闹,他心怀怜惜,叹息道:“慈悲,他们瘦得皮包骨了。”
胡玉玉压低声音:“这么瘦的人,恐怕一些吃人的妖怪,也不稀罕吃他们。”
老丈道:“活着就行了,瘦点算得了啥呀?”
江流儿又帮老丈将割好的稻禾搬回家中。
这才朝着江州腹地继续深入。
随后。
他们便发现,之前途径的村子竟算好的了,更不堪入目的场面逐一映入眼帘,更悚然听闻的过往从当地人口中道出。
江州地界内,有村子几年前便已饿死最后一人,如今遍地白骨,十里无鸡鸣。
江流儿进村,收拾所有白骨。
寻一地埋葬。
有村子曾闹疫疾,官府为省事,偷放山贼进村,大肆杀戮。官府又派官兵将山贼杀死,导致村子阴气森森,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江流儿进村,他念了超度经。
渡数百冤魂。
有村子良田甚多,庄稼喜人,却与百姓无关。皆是地主乡绅与江州官府勾结,强取豪夺、杀人害命,最终兼并的良田。
江流儿进村,手持四尺青锋。
今日戾气重。
适合斩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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