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身居京中久矣,见惯了诸多世家起落的贾母。
一时间,都猜不到迎春因何当上了公主伴读。
探春又怎会知道?
她反问道:“二姐姐可知是何原由?”
询问期间,迎春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支簪子,牢牢地攥在手里,长叹道:
“天使降旨时,说了是特旨,想来是今上亲颁的旨意。”
“世人皆知,今上御驾亲征,此刻必与外贼鏖战,是如何知道的我?”
“而我表哥...亦在军中,跟随今上讨贼...”
“想来...想来是我那表哥...”
说到这里,迎春的眼睛居然红了起来,隐隐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似瞬时要夺眶而出,就连说话声都哽咽起来,
“应是我那表哥在军中立了功劳...不知又从何处听得,长乐公主正选伴读...”
“索性,便用自己辛苦得来的功劳,请求今上,将那公主伴读人选给了我...”
“我表哥父母前些年因病去世,这么些年来,他一个人参军入伍,孤苦伶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功绩,却给了我...我...我该如何报答我表哥恩情!该如何!呜呜——”
说着说着,迎春竟是失声痛哭起来。
在她看来,自己这公主伴读,同等于是嬴渊用性命换来的。
这让她如何能够安心?
嬴渊父母去世时,嬴渊只是差人给迎春送了一封报丧的信。
但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已是与迎春多年未见,可在迎春心中,一直都记挂着他这个表兄。
只是,她毕竟是女儿家,未经父亲同意,难以出府奔丧,只好给了嬴渊一些钱财。
尽管,那些钱财,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可在给嬴渊的书信里却只字未提。
她也从不求着嬴渊报答她,她只愿,自己的表兄,能够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如此便是足矣。
自从得知嬴渊去当兵后,她悬着的心,一直未曾真正落下。
探春见迎春大哭,连忙上前安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二姐姐莫哭了,哭得妹妹心都要碎了。”
“或许,表哥立的功劳很多...”
说到这里,探春听到迎春哭声更大,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过了会儿,迎春哽咽的说道:
“上阵杀敌,那是要豁出性命的,功劳怎能轻易获得?”
“我表哥本可用那些功劳让自己过得好些...”
“可我表哥却...却...”
“我表哥怎就那么傻!”
一边哭腔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簪子握得更紧。
自嬴渊去当兵后,就经常给迎春寄一些首饰之类的物件。
迎春只要一想到那些首饰是嬴渊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换来的,她便不舍得用。
有次,她的乳母偷走了一件嬴渊送给她的首饰。
一向谦让的迎春却勃然大怒,不再忍让,硬生生又从乳母手里夺来了那件首饰。
后来,乳母在迎春的院子里大喊大叫,骂她忘恩负义。
但迎春不予理会,只是傻傻的看向手里的首饰,任由那乳母去说。
此刻,探春不停地拍着迎春的后背,希望她能缓解一番悲伤的情绪。
在她看来,二姐姐说嬴家表哥傻,可二姐姐又何尝不傻呢?
“二姐姐,你将来一定要与嬴家表哥好好的,一定要!”
探春在心中呢喃着。
她感觉,若是连这样一对痴情眷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那将来,自己索性便不嫁人了。
忽而,迎春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