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得咳嗽不止。
许知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
“今天晚上好好醉一场,明天帮我好好安顿这些苦命人,好吗?”
姜华缓了许久才停下来,看着许知行,点了点头。
这一晚,两人一碗接一碗,喝到最后,姜华已经不省人事。
许知行也有了几分醉意。
看着那些安睡的矿工,许知行心绪始终难以轻松。
他忽然觉得,哪怕他已经修成了君子境。
哪怕他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高点。
可依然还是有很多的事是他做不到的。
当然,许知行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沮丧。
只是内心的慈悲和怜悯,让他不忍看到这些人间疾苦。
道理他都懂,万物有阴阳,有善就一定有恶。
可懂得道理不代表他就能漠不关心。
他不是修行太上忘情大道的仙人,而是行走于世间的儒士。
文道的基础,在于人。
没有人,文道就不成立。
那些圣贤道德文章也会变成一纸空谈。
以人为本,以仁为本。
未来的路,依旧任重而道远。
他回过头看了眼哪怕睡着都是一脸悲伤容的姜华,不由得一声长叹。
...
第二天一早,许知行从入定中醒来。
这一天非常忙碌。
姜华忙前忙后,安顿那些矿工。
将白帝门的财物分发给他们,让他们返回家乡。
期间,白帝门一些曾在外忙碌的人回到了门中,被许知行以浩然幻境审问。
但凡是犯下过人命恶行的,一律毫不犹豫格杀。
所以直到五天后送走了最后一个被困的矿工,白帝门的巨变的消息始终都未曾传递出去。
五天后,许知行身边只剩下姜华一人。
站在空空荡荡的山门下,许知行指着下山的路对姜华说道:
“我知你心已死,再无求生之念。不过我还是要多一句嘴,想劝劝你。”
姜华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这五天相处下来,他深知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先生有多好。
不仅仅是因为救命和帮忙报仇的恩情,更多的是一份发自内心的敬重。
“姜华,曾经的过往已成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算是帮我一个忙。
我这里有一封信,需要送到万里之外的扬州安宜县龙泉镇知行学堂里。
这封信很重要,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你帮我跑一趟腿,送一次信如何?”
姜华愣在原地。
他想过许知行会怎么劝他。
但却没想到许知行会让他送信。
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送信不是目的,让他有一件事做,不至于马上寻死才是目的。
看着许知行那温和的目光,和目光中带着的期许,那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忽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因为许知行大可不必如此。
他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这样的世外高人,本该是云端上的真龙。
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匍匐在泥泞里的蝼蚁。
哪来的资格让这样一条翱翔于九天的真龙如此费尽心思关照?
何德何能啊?
姜华眼眶泛红,拱手作揖,久久未曾起身。
许知行扶着他的手臂,笑道:
“好了,此去扬州,遥遥万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早点动身吧。”
一缕天地元气游走于姜华的体内。
那些被封闭的经脉瞬间畅通。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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