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力气太小拉不住水桶,所以反过来现在就要被水桶拉下去了。
王镇一手攥住井绳,一手揽住武秀,让她在地上站稳后,自己一只手把水桶提了上来。
他把水桶放在井边上,叹了口气,问道:“你没干过活?”
“没有......”
武秀咽了口口水,她偶尔会听到一些宫人议论另外一些被赐放出宫的宫女,要么是嫁人,要么就是因为皇恩浩荡,在她们最老最没用的年纪把她们放出宫。
她就怕王镇嫌弃自己没用。
她看着王镇又打起一桶水,两手各自拎着一桶水回到前堂,只得小步跟过去。
“去找抹布。”
“哦哦。”武秀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抹布,但干起活来依旧是笨手笨脚。
王镇只得自己干重活,一边干活一边下定决心这两天去买几个婢女回来,到最后他把抹布一扔,干脆不管这间满是血污的大堂,起身去各处查看一番。
好在大部分房间都还算干净,王镇自己选了一间,又帮武秀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整理好铺被,让她今晚睡在隔壁。
正堂里有蜡烛,天色渐暗,王镇一连点起五六根蜡烛,把屋内照的一片明亮。
终于忙完了,王镇推开门,武秀站在屋门处看着他的背影,怯生生喊道:“郎...君要去哪儿?”
“没吃饭呢,买点吃的。”
“外面不是宵禁了么?”
“没事,你在家待着,别乱走。”
王镇掩上房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武秀看着院门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
“家......”
......
王镇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扣,面前在街上巡视的几名兵卒本来还以为终于抓到了一个不开眼触犯宵禁的人,正兴奋的时候,王镇使用了一块有太平字样的鱼袋。
为首军官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收敛起来。
“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知道错了,求......”
“好了好了。”
王镇拍拍他们的肩膀,笑道:“本官左羽林军果毅都尉王镇,和诸位也算是这长安城里的同僚,我家就在附近,改日请几位喝酒。”
几名兵卒当即再度露出笑容,王镇跟他们寒暄了几句,最后问道:“诸位是镇守长安城的,请问是否知道宜城公主府在哪儿?”
闻言,几名兵卒面面相觑,最后为首那人低声道:“尊驾怎么要问那处地方?”
“怎么?”
王镇本来想顺口问问宜城公主的情况,毕竟明天就要去搜查了,但听这人的语气,似乎还有其他事?
“宜城公主府里的那些狗东西都不是好惹的,听说有人路过府门处都被硬生生敲了一笔钱去,那些人仗着公主府的威风,一个个都不是好货。”
王镇微微颔首,随口又故意道:
“就这?
毕竟是公主嘛,公主门前六品官,就算跋扈一些,也算不得什么吧。”
“岂止如此!”
那兵卒很轻易地被王镇惹怒了,有些愤懑道:“告诉你,我昨日恰好在酒铺听有个老者说,他说公主府里有个家奴出来喝醉了,偶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王镇漫不经心地问道。
“裴驸马跟人商量着造反哩!”
王镇摇摇头,别过几人,随即走向东市,等来到东市入口的街道处,周围灯火微明,光线昏暗,但他还是能看得见悬挂在街道两侧的一具具尸首。
地上,更是有一处高台,如贡品一般,整齐摆放着十几颗首级。
王镇叹了口气,等路过高台时,他对放在最上面的武延秀的首级打了个招呼。
在他离开后,一阵夜风吹过,被悬挂在街道两侧的十几具尸首微微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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