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沉声言道。
张璁则呵呵一笑道:“我有三问,还请诸位论之。”
说后。
张璁对众人拱手作揖。
朱厚熜这里也认真于后面听起张璁三问来。
“陛下嗣登大宝,即议追尊圣考以正其号,奉迎圣母以致其养,诚大孝也!”
“《礼记》曰:‘礼非天降,非地出,人情而已’,故我等不可不顾人情,使陛下不能尽孝至美。”
“否则!”
“将来,天下人与后人若因此认为陛下孝心不够,竟一继位便不认父母,使君王圣德之损,便是我等之罪!”
“我等做臣子的真能担得起这个罪,真敢让君父落得个不孝之名吗?!”
“此乃第一问。”
张璁问到这里,不少文官倒是忍不住点头,纷纷说确实如此,天下莫不以孝为最重,臣子也当以忠孝为重,不能让天子有不孝之名。
“第二问!”
“《礼记》有云:‘长子不得为人后’,而遗诏曰‘兴献王长子嗣皇帝位’未尝著为人后之义。则陛下之兴,实际上是承祖宗之统,与汉哀帝、宋英宗先预立而嗣养于宫中,先认皇帝为父不同。”
“所以,我等凭什么将陛下与汉哀帝、宋英宗视为相同,又凭什么先不认遗诏之言,也不认礼记之圣人本义,而去从司马光、程颐之宋儒言?”
张璁说到这里,杨慎沉下脸来,但也不得不主动退后一步,而捏紧着拳头,咧了几下嘴。
朱厚熜听到这里也暗笑了一下。
他就知道张璁会出来,把这些只讲程朱理学视为正论的护礼守旧派驳的体无完肤。
这也让朱厚熜更加确认,这议礼背后就是守旧派与改革派在思想主张上的争论,一方依旧推崇程朱理学,一方则开始讲人情人文要求回归原有的儒学本义。
而张璁这里则掸了一下衣袖,又说:“还有第三问!”
“陛下若真要以皇叔母称圣母,而圣母不日就要到京,而以国朝制度,叔母见帝只有君臣之礼,无臣母之义,那是不是圣母到时候见了陛下,还得跪见陛下?”
“我等真要逼着陛下生母跪着见陛下,跪着见太后吗?!”
“张璁!”
“你这是邪论!”
这时,给事中张翀站出来,指着张璁,厉声喝了一句。
张璁呵呵冷笑说:“我这是不是邪论,诸公可以探讨。”
说着。
张璁就从袖中拿出一文策来,说:“正好,我早已先草拟好辩礼之论,而将方才之论,详细写进了本里,诸公可以看看,若有异议,还请直言。”
“太傅曾有言:有异议者即奸邪,当斩!”
“方才,杨修撰已明言,太傅亦持陛下认孝庙为皇考乃正论。”
翰林编修王正元这时沉着脸说了起来。
杨慎不由得瞅向王正元,然后又看了毛澄一眼。
毛澄自己也是一脸大惊。
而王正元这里则横眉怒眼地看着众官员:“尔等真要看此异论,欲作奸邪乎?!”
许多朝臣不禁有些犹疑。
朱厚熜听后面色一沉,心想这就是杨廷和的威慑力了,也可谓是多数人的**了。
这些护礼派,见讲道理上立不住脚,便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而对异论者扬言要进行**消灭,明显就是双标之举。
一边让天子兼听天下之言,容他人之逆耳之言,一边自己却不容异论。
不是双标是什么?
不过,朱厚熜对此也不感到奇怪和惊讶,只继续听着。
他相信不是所有大臣都会被吓到。
“有何看不得!”
“正论乃天子定,非太傅定!”
“何况,言不同意见者,岂能当斩?!陛下尚未禁天下言路,尔等倒先要断天下言路了。”
“太傅若真欲作目无君上的权臣,我必第一个先上本参他!”
果然。
没多久,就有大臣毅然出列,言说起来。
朱厚熜这里则淡淡一笑:“还是有至阳至刚之人的,没有被这些人的气焰吓到。”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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