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回道:“这些事情我都已经想过。”
眼见如此,扶老摇了摇头,没有再多加劝阻,而是按照天元大试的排名顺序一一询问起了厅内众人的意向,临江府虽大,但也不是治下每个县的情况都一样。
若是想在定员吏治之中得一个上好的评价,最好是能做出一番切实耀眼的政绩出来,所以一些常年遭受水盗马匪之患,流民失所的偏远大县此刻就成为了众人的首选。
很快,厅内众人都选好了自己的任职之地,行礼之后离开了监察司。
就在朝岁也准备离去时,这位扶老却是开口叫住了他:“国首稍慢。”
他慢慢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声音感慨无比:“老朽也是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临江府出了一位国首。”
不待朝岁说话,扶老沉吟片刻后又开口道:“有些事情虽犯忌讳,但毕竟涉及三司,还请国首认真对待,那就是关于定员吏治——”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动数下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不必苛求尽善,尤其是那些陈年旧案,最近诸县频频上报的治下民众失踪诡事,这些棘手之事一者属于过往,二者并非在原武治下,所以最好是视而不见,交给地方官员自己定夺。”
“定员吏治以半年为期,期满之后即使没有做出什么政绩,监察司的诸多同僚也不会过多苛责国首,总之,不要擅离职守,专心做好邢狱之职的同时,谨记一句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扶老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另外,在定员吏治的过程中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我知国首是极为厉害的修士,但不要妄图在任何朝廷官吏身上使用你所学道法,即便是品阶最低的杂吏和皂吏也一样。”
听到这里,朝岁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为何?”
扶老轻叹了一声后,开始解释道:“其实这与前朝旧事有关,以往神都还未破灭时,朝政大多是由修士把持,上至军国政事,下至民生律法,一应手笔皆是出自其手。”
“只是修士虽然贯通天地,却不见得懂得如何治理一方,常常是政出昏令。更有甚者,地方宗门世家凭借自身强大修为操纵府衙百官,以武犯禁,敛财己用。”
“便是昔日神都的深宫红墙之中都曾出过一位奉礼监公公,试图以天魔道法操纵君王,权倾朝野。”
“基于这些前车之鉴,监天司便想出了一个应对之策。”
扶老慢慢自怀里掏出属于他的一方极小官印,说道:“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一县杂吏,都会有朝廷下发的一个凭证,或是官印或是木牌,虽依品阶官职不同有些区分,但内里却都藏着一个相同的隐秘。”
“那就是监天司观星术士的神识隐藏在其中。”
“自你接过官印的那一刻起,这些神识便会化作因果纠缠附加在你身上,虽无法替你抵挡外在危险,却能让观星术士们据此推断出你身上的遭遇。”
“这也是为何自天元年后,即便是再如何偏僻荒野的一府小县,只要有官吏无故暴毙死去,无论地方如何试图遮掩,最终都难逃监天司目光的原因。”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朝岁目光微异,很快就想到了在知远县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在心中是觉得那位徐家大少过于谨慎,现在看来对方应该是在忌惮监天司的手段。
只是那个时候既然他处在定员吏治的过程中,却又并不在意知远县发生的那些命案,看上去倒像是有意要得一个丙等。
朝岁在心里静静想着这些事,脸上倒是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很快便向着这位监察司的老官吏揖礼道:“多谢扶老。”
“国首客气,这些事情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隐秘,只是灵虚道府几位真人现下不在,老朽只好代为提点了。”扶老微笑回道。
说完,二人便一同走出了监察司,朝岁有心想在这座府城原武逛一逛,所以便婉拒了扶老一同就席的邀请,独自走出了府衙。
不过,他才刚刚走到门口时,便听见一道凝重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师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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