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崔臻,一件暗红色的大氅,里面一身暗青色的袍子。亭亭玉立,风流内敛。
恍如一个大家闺秀,乖巧懂事的扶着郑国公。
郑国公郭华州,一进门就抓着顾道的手开始喘气,仿佛一个不小心随时人就过去了。
“小子,我跟你外公曾经一起在北方放马血战。这点想火情还是有的吧。”
“你外公一家绝嗣了,老夫也是子孙艰难。要你点烈酒拿去给儿孙,让他们多生几个小崽子,这忙你要帮吧。”
郑国公说的凄惨,不等顾道说话,就长叹一口气。
“当然,你外公已经绝了香火,你若是不认军中这香火情,也是应该的。”
袁琮忍不住开口了。
“华州兄,知道你家子嗣艰难,也知道你的心情。可是跟一个孩子下套过分了吧。”
顾道听出来师祖的意思,眼前这个狗熊一样的老人是装的。
别的不说,一进门就开始道德绑架,而且装的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博取同情心。
光凭这两点,就足以说明是老奸巨猾。
“敬德,你说啥我听不见,老了耳朵不灵了。”郑国公一脸迷惑的问道。
“几瓶酒的事情,您老人家放心,我答应了。”顾道轻声说道。
一听这话,郑国公一拍顾道肩膀,豪爽的一笑,夸奖起来。
“好娃娃,一看你就比你师祖大方,银子改日我让人送来。”
顾道差点笑出来,好一招选择性失聪。
袁琮也气笑了。
“他说话比我声小,你就能听见了是吧。你就装吧。”
今日胭脂公子崔臻始终安安静静,丹凤眼清澈明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没有了街上拦他的时候的一身风情,和各种矫揉造作表演,顺眼多了。
两个老人聊天,年轻人就插不上嘴了。
顾道本不愿意招待崔臻,甚至不想接触她。可是锦瑟没回来,家里晚辈就只有他一人。
“修之兄,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崔臻假装很真挚的道歉,同时等着顾道跟她客气客气。
双方只要搭上话,慢慢攀谈起来,崔臻就有信心把他拿捏在股掌之间。
掌控男人,是她天生的本事。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顾道回答的简单直接,没有一丝客气的意思。就像是当头一棒。
崔臻准备好的一肚子花言巧语,全都塞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吞回去难受。
心想,你是不是个男人啊,跟我一个女子斤斤计较?
还是我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美貌女子?
“我只是意思一下,你竟然还当真了?你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崔臻从来没受过这样气。绷不住,也忍不了,追上顾道的脚步说道。
“好,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这下你满意了吧?”顾道敷衍的说道。
崔臻只感觉一股憋屈在胸口翻腾。忍不住娇嗔说道:
“顾修之,你至于么?就那点事还过不去了么?何况我也是太喜欢你写的那首词。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还哼了一声,柔媚的声音浑然天成,仿佛发自少女内心的撒娇。
看似责备实则暗含倾慕,略带几分撒娇,好一招欲拒还迎小风情。
崔臻用这一招,不知道让多少所谓的正人君子变成绕指柔。屡试不爽。
她期盼着顾道回头跟她柔声细语的解释。她再趁势拿捏。
谁知却等来顾道轻飘飘的一句:“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就这样一句话,还带着些许不耐烦的情绪。彻底把崔臻的招数打乱。
“顾道,你太过分了,我都这样低头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崔臻追上来怒道。
顾道斜着眼瞥了一下她,十分实在的回答:
“离我远点就行。”
崔臻听着这样不近人情的回答,平生第一次被男人给打击了。
我是这个意思么?我是在问你要我怎么样么?我是想要你的道歉。
我要的是你不但不能责怪我,还要告诉我,你也有不对的地方,然后请我原谅你啊。
“顾道,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崔臻跺脚怒道。
如同一只小老虎在咆哮,但是风情乍现,妩媚娇柔。
不但不让人害怕,反而产生一种让人想上去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
可是顾道看过太多精湛的演技,眼前这位只能算是天生的妩媚,老天爷给饭吃而已。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跟你都不熟,犯得上故意二字?”
顾道无情的说道。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人啊,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容易自找不痛快。”
崔臻肯定不痛快,因为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顾道,眼圈一红晶润的红唇一撇哭了。
从自我感觉良好,到现在被顾道打击的自我怀疑。崔臻第一次在男人感觉到冰冷无情。
一边哭,一边顺着手指缝看着顾道的反应,可惜顾道没反应。
只是背着手看着天空,把距离跟她拉的远远的。生怕惹上什么嫌疑一样。
一点内疚或者安慰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回事儿?”锦瑟从国子监回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充满怀疑的问道。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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