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359、赵使君乃吾之师也!(1/2)

输给了他……给了他……

当正阳用平静的语气,指着赵都安说出这句话,在场几乎所有人表情都呆滞了下。

大脑一阵空白,思维断续,有了片刻的茫然。

“正阳先生,你方才说……什么?你认输?输给了……”

走在亭子旁,作为“主持人”的国子监梅祭酒险些踉跄失态,他结结巴巴询问,试图予以证实,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

正阳神态依旧平静,将说过的两句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真的,没听错。

“哗——”

不出预料地,周遭的读书人们,以及前来观看的一些朝中官员动容失态,发出巨大的质疑和惊呼。

而坐在赵都安身旁的几个老熟人,表情尤为惊愕。

“赵……兄?正阳说输给了赵兄?”董大瞠目结舌,整个人站了起来。

“赵学士?他可是指向你?”韩粥等学士纷纷失态,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前来凑热闹,坐姿四平八稳的老司监也是瞳孔收窄,木着一张脸,匪夷所思盯着身旁名义上的下属,冷不防被这变故偷袭了。

至于莫愁,这位“女宰相”更是瞪圆了眼睛,眉心的妆造都扭曲了……

你果然暗中搞事了,还说没动手……

她怔怔地盯着身旁的赵都安,突然一下咬牙切齿,脱口道:

“你偷偷威胁他了?拿住他把柄了?”

这是她第一个想法,也是本能的揣测!

这符合她对赵都安这个腹黑心狠的家伙的刻板印象!

不只是她,当看清正阳先生手指方向后,在场不少人都升起相同的猜测。

肯定是赵都安搞鬼了,用了什么法子威逼利诱,迫使堂堂大儒以“当众认输”的方式低头!

人群对面的辩机和尚眼神都不对了,生出看好戏的乐子人心态。

“正阳先生,话不能乱说!”

董太师首当其冲,回过神后也猜到了这个可能,当即脸色微变。

若真是赵都安威胁,那今日正阳被迫认输的消息传开,舆论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董玄正色道:“今日你我论学,这里乃是我大虞朝首府,诸多儒士当面,你尽可与我论学,而无需在意任何干扰。”

他在表态,试图挽回恶劣影响。

然而正阳先生却异常平静,他先抬手,压下四周的喧闹声,认真摇头道:

“太师与诸位可能误会了,我今日认输并非戏言,亦非赌气,更未有任何人逼迫,而是我自忖今日哪怕竭尽所能,亦无法战而胜之。”

他仿佛笑了笑,更多是自嘲:

“我在云浮隐居十年,潜心著书,解读圣人言语阐述正学,得了些许虚名,然这学问越钻研到后头,越隐觉支离破碎之景象,心中亦萌发出些许想法,只是未能成形,反而令我如坠雾中,不得要领。

此番下山,既是受人之托,更也是想亲自来京城一趟,会一会当今天下的儒者,探讨学问,看能否将心中那层迷惑驱除,解开疑惑。”

听着他的讲述,众人也都安静下来,察觉出正阳的模样态度,的确并不像是被胁迫。

正阳忽然望向赵都安,眼神复杂道:

“我入京后,也与一些闻名的儒士攀谈,却发觉并无所获,京中学者所在意的,也非是学问本身。于是索性闭门不出,只等今日,却不料弟子传话,与赵使君相逢于白鹿。

使君所提出之心学,亦或称为‘新学’,初听与我等所持正学相悖,但我回去思之,却越觉明悟,反而诸多想法与我在云浮所悟隐隐相合。

只是我也只想到‘尊德性’之‘心即理’,稍微摸到致良知真意,于知行合一四字,却完全未曾料想……”

正阳平静地叙述着,他低沉的嗓音回荡于众人耳畔。

他没有解释与赵都安辩论的细节,却开始由这个话头起,当众说出了赵都安说给他的,那些“心学”的理论来。

仿佛压根不是在辩论,而是在替赵都安的学说宣讲一般。

董玄一开始还给“心学”、“心即理”等字眼搞的一头雾水,但伴随正阳深入浅出的讲述,这位儒学泰斗也不禁拧紧眉头,变颜变色。

作为坚决秉持“理学”的大儒,他甚至几次想要开口打断,反驳。

可想起这些歪理邪说,乃是赵都安提出的,便只能憋住。

然而四周其余的学者却没他这般顾虑,越听表情越精彩。

一部分眼睛越来越亮,给这新颖的学问吸引。

但这终归是极少数。

大多数,仍是下意识地排斥,但面对着近乎布道的正阳,又委实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至于正阳学派的弟子们,更是完全听傻了,有如一群被抛弃的孩子。

颇有种临战之际,将军叛逃了的荒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