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若宋举人有问题,面临威胁,极可能表现出另外的反应。
此刻,辨认密信字迹无误,且诸多特征吻合。
宋举人再无迟疑,起身离席。
片刻后,将一个包裹严实的,首饰盒大小的箱子捧进来,摆在茶几上:
“钦差请看,这里的东西贴着泥封,原封未动,具体内容,老朽亦不知晓。”
赵都安打开密封完好的盒子,看到里头厚厚一叠文书,竟塞的满满的。
“宋提举说了什么吗?”赵都安问道。
老举人回:
“他说,他早察觉太仓县令不对,暗中做出许多手脚,乃至于在在矿课提举司中都有眼线,他暗中调查许久,本想收集了罪证,呈送太仓知府孙孝准。
可他越查,越发觉此时不简单,更意外发觉,王楚生有同党多名……
他说,他查到后头,发现了了不得的事,再不敢将这事上报给临封官员了。
而且,他说他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不敢再耽搁下去,决定将此事密报京师,奏报当朝袁公……”
老举人说着,声音不由低下去,凝重忐忑:
“老朽得知此事,本不愿粘身,担心牵扯家族,但又想着为陛下效忠……”
赵都安瞥了他一眼:
“不会是密信里先写了将东西放你这,等密信送往京城,宋提举才来找你的吧。
这样一来,你不想帮他也不行。
因为若拒绝,等京中钦差下来,找你拿罪证,你说没有……那就真是灭顶之灾了。”
老举人语塞,沉默不语,竟是默认了。
徐君陵大为惊讶,美眸诧异地看向赵某人:
“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也是信中写的?”
“哦,信里没写,我猜的,”赵都安拿起盒子里罪证最上头的一张纸,随口道:
“因为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宋提举,肯定就这么干。”
徐君陵:“……”
宋举人:“……”
这时候,赵都安已展开了手中的纸,心中激动。
既然宋提举说,他已经查到了王楚生背后的同党,那这些罪证中,必有提及。
而随着一枚枚字迹映入眼帘,赵都安瞳孔骤然收缩。
……
……
另外一边。
在赵都安一行人打进宋家庄时。
太仓银矿附近,一座监工衙署内。
近日坐镇于此的太仓县丞也被外头县衙典史的声音惊醒。
“发生何事?慌慌张张?”
衙署房间内,身材偏瘦,蓄着八字胡,有点贼眉鼠眼气质的八品县丞皱眉。
作为王楚生的副手,县令老爷失踪后,县丞临时顶上,暂代县令职权。
这段日子,同样姓王的县丞可谓备受煎熬。
吃不好,睡不好,动辄在梦中被惊醒,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跟着孙知府来这太仓当官,才一年,屁股都没坐稳,就摊上这档事,我一个八品县丞,却担了七品的官,怎生这般命苦……”
这会,刚补了一阵觉的王县丞瞪着黑眼圈,盯着进门的典史。
后者忙道:
“县丞啊,不好了,有矿工看到,方才有可疑的生人在矿场附近转悠,说是足足两辆马车,是一对青年男女,还带着好几个仆从,在银矿附近朝咱们这边指指点点……
您说,这个节骨眼,府城里哪家少爷小姐,会疯了一样跑这边转悠?
看风景这也不好看啊……知府大人可说了,若发现一切可疑之人,都要禀告您。”
王县丞困意骤然消散。
他死死盯着手下,又追问了细节:
“人往哪边走了?走多久了?”
“说是往宋家庄那边去了,约莫不到一炷香。”
宋家庄……贼眉鼠眼王县丞思忖片刻,沉声道:
“这样,你赶紧去县衙,叫捕头领着快班去一趟宋家庄,若找到那群人,先找个由头带回县衙!”
典史一惊:“直接抓?”
“废话,这个节骨眼,咱们经不起半点差池!钦差可就在府城里呢,今日随时可能过来视察,绝对不能出事!先带回去!”
“可那帮人看着非富即贵……”
“呵,再贵,不也就是个公子哥么,能大过知府老爷,还是钦差大人?”
顿了顿,王县丞捋着八字胡,小眼睛透出精明来:
“你吩咐时候,含糊一些。大不了得罪了人,推给底下差役不就行了?与你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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