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的线索永远在细节。
然后他对钱小三道:
“立刻将这里所有人控制起来,分开看押,然后个别询问,我要知道他们最后一次看见红妁是什么时候,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另外对之前的那位日本人有没有印象。”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道:
“尤其是老板,可以用一切手段。”
完了,他招手唤过一脸紧张的戴章修,道:
“伱马上回警局,叫几个信得过的人手过来,帮忙协助。”
“是。”戴章修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本来看到张义重视,想着又能立上一功,现在人都死了,这
半个小时后,金陵警察局派来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仵作,特务处医务科派来两个医生。
此刻张义已经用破布包裹住脚,进入了屋内,他迅速环顾了一圈屋内的环境,接着将目光落在尸体上。
死者衣衫完整,虽然面容呆滞惊恐,嘴巴微张,但似乎没有挣扎的痕迹,凶手似乎是一击必杀,快准狠。
他刚才已经检查过门窗,并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但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开门破窗不过是家常便饭,这种细致的工作只能交给技术科勘察。
但这个叫红妁的女子死的地方偏偏在茶具旁边,桌上还放置着茶水,似乎当时她正和凶手对坐饮茶,那么说明凶手一定是熟人或者常客。
这里的姑娘很现实,你不花钱,别说陪你喝茶了,就是说话她们都懒得搭理你。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凶手伪造了现场…
仵作和法医对张义带着“鞋套”进入案发现场,微微诧异。
他们从工具箱里拿出脚套、戴上手套,互相敌视地看了一眼,然后进入了房间。
张义不知道特务处所谓的“法医”到底技术如何,他将目光投向留着山羊胡子的仵作。
此人五六十岁模样,佝偻着腰,看起来慈眉善眼,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他从斜挎在腰间的布袋里面摸出一个手套点上,观察了几眼伤口位置,然后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一遍,最后再次将目光投注在伤口的位置,先是将剔骨刀拔了出来,又是闻,又是比划。
一边特务处的年轻法医对他的做法不屑一顾,他摸了摸尸体的温度,查看了伤口,直接道:
“张股长,尸体刚形成尸斑,一般在死亡后四五个小时会出现尸斑,所以.”
说着他看了眼手表,道:
“所以她应该是早上七八点死的。”
他语气坚定还带着一种炫耀的成分。
张义将目光投向老仵作,只见他将尸体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才慢腾斯礼的说道:
“在老朽看来,这人应该死了两个小时左右。”
“2个小时?”
张义皱眉,也就是说在11点左右?可为什么这两人判断差距如此之大呢?
年轻法医明显不服气,斜睨了一眼老仵作,不屑道:
“我在日本留过学,不知道观摩过多少尸体,你懂什么?”
老仵作却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就听年长的医生道:
“他说的是对的,现在是夏天,天气潮热,半个小时就可以形成尸斑,这具尸体虽然有尸斑,但没有尸僵,所以凶案发生的时间应该是两个小时左右。”
张义眼前一亮,心说学到了,这些东西有时候光靠理论是不行的,还要看经验。
从南宋的宋慈著《洗冤集录》开始,早就形成了验伤、验尸、血型鉴定、死伤鉴别的办法,可谓渊源流长,岂是日本那点小医术可以比的。
现代医学发达,通过解剖,从肠胃和消化道残留的食物可以精确判断出死亡时间,但这年头只能靠经验。
‘这就是知识啊,知识就像内裤,看不见,但很重要,你不能老光着屁股吧’
张义思忖着,对老仵作恭敬了几分,毕竟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应该被尊重的,他继续问道:
“您老还发现了什么?”
老仵作对张义的态度颇为受用,笑了笑,道:
“老朽刚才观察了凶器,这把剔骨刀上面还有油腻,有猪油的味道,凶手要么是杀猪的,要么就是偷来的刀。”
杀猪的?
偷来的刀?
张义点了点头,心说好啊,这又为排查多了一条线索。
他欣慰的同时,他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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