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填海对唐老四的投诚颇为怀疑,特意设下“鸿门宴”来试探他。
双方你来我往,索性开端还不错,这个菜鸟特工毕竟见过大世面,千般糊弄,再加上山城政府的配合,总算糊弄过去,成功出任伪职。
虽然被戴老板“骗上贼船”,但做卧底以来,唐老四经历了不少风雨,早非吴下阿蒙。
此刻虽然心下紧张,但他见李士君只是逮捕了妻子的秘书,并未抓到军统沪一区接头的交通员,便抵死不认,梗着脖子质问:
“我什么时候和他有联系了?”
“还装?”
李士君一指女秘书:“你敢说你家附近的杂货店不是和沪一区的秘密接头点?”
“什么杂货店?你在说什么?我的人去杂货店,就是和军统的接头?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和戴春风是好朋友,但朋友归朋友,我可没有替他工作。”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李士君冷哼一声,“好,那我们就当着陈恭树的面对质。”
“对质就对质,谁怕谁?”唐老四同样不忿道。
话虽这样说,说不紧张是假的,万一陈恭树这厮指认,轻则他一人被捕,重则连妻子徐来和秘书张素贞一样要被扣押。
但此刻局面已不是他能左右的,只能随机应变,听天由命了。
如此一想,他反而更镇定了。
‘陈恭树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呢?’
唐老四正思忖着,陈恭树就被带了进来。
李士君并没有让两人对质,而是他问话,由陈恭树回答。
见两人话里话外都围绕一封电报,而且李士君一边问,一边盯着他观察,唐老四更加笃定李士君只是怀疑,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于是他更加淡定了。
看唐老四毫无破绽,李士君挥退陈恭树,换了一副和颜悦气的面孔,笑道:
“季礼兄,受惊了,哈哈。
其实你和军统有联系也没有关系,我不就和戴雨农有电报来往吗?我把你当朋友,只要你不避开我,出了问题也有我兜着。”
威逼不成,换成了劝降,唐老四越发理直气壮:
“什么联系?你就是杀了我,我也只承认和戴春风是朋友,我又不为军统做事。”
“是吗?这话留着给汪主席说吧。”
没有证据,丝毫没有改变李士君对他的怀疑,从抓捕唐老四的那刻,他已上报了汪填海。
汪夫人陈某君本就对他有所怀疑,主张对其严惩。
但汪填海没有明确表态,只要求将唐老四先押解到金陵再说。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某也是奉命行事,现在就护送贤兄贤伉俪一起去金陵。”
李士君故意将‘护送’二字说得很重,顿了顿说:
“季礼兄,咱们是朋友,有些话现在说还来得及,要是到了金陵”
“去就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见了汪填海,我还是这话。”
“.好,请吧,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李士君冷哼一声,再无二话。
凌晨时分,押解唐老四一行人的火车终于到了金陵火车站,但见阴风瑟瑟,猎犬狂吠,站台上宪兵林立,戒备森严。
日本宪兵的刺刀,一排排整齐锃亮地对着天。
车门刚打开,一个日本宪兵头目便迎了上来。
李士君郁闷地看着,为什么接站的是日本人?
76号分部的人呢?汪先生派来的人呢?
“你是?”
日本宪兵头目拿出派司一晃:
“车上押解的可是唐季礼?”
李士君听身边的翻译转述,狐疑地点了点头。
宪兵头目:“这个人我们要带走。”
“李士君,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见汪填海吗?”
唐老四此刻也慌了,见了汪填海事情或许还有回旋余地,即便失去自由,性命可保,可被鬼子接去可就不好说了。
李士君同样一头雾水,连忙示意自己的翻译和鬼子头目沟通。
二鬼子翻译给鬼子头目塞了一只金表,两人在旁边鬼鬼祟祟交谈了一会。
翻译无可奈何地对李士君说:
“是金陵日军司令部下达的命令,人必须带走。”
李士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季礼兄,保重。幸运的是只抓你一个,嫂夫人这边我会替你向汪主席求情的。”
“带走。”
宪兵头目一挥手,两个一脸凶残的宪兵直接给唐老四带上手铐,推搡着他上了车。
眼看妻子徐来和张素贞痛哭流涕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李士君走了,唐老四这时候恨死了常某人和戴春风。
“艹你大爷,非要逼我做劳什子特务.”
同时他也恨透了自己,一来是好面子,被戴春风软磨硬泡,抹不开面子,一来是觉得做卧底刺激,但此刻他终于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