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林冷笑一声。
他本以为刘戈青是收到自己的书信应邀而来,却不想他还跑到山城去见了自己的好兄弟戴春风。
现在又拿着戴的书信想劝说自己回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老弟,你还是太幼稚了。”
王天林冷眼看着他,愤愤说: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觉得我还能回头?要不是赵理彪这厮苦苦相逼,我何以至此!”
“他不是已经被调走了吗?”
“调走?我看是保护他,包庇他吧?”王天林嗤笑一声,继续道: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戴老板能将赵理彪交给我处理,一切都好说。”
“大哥,你怎么就和姓赵的过去不去呢?
我此次到山城,亲口问过戴先生,他说了,从未对赵理彪下达过对你的制裁令。”
“姓戴的能给你说实话?
即便不是他下令的命令,赵理彪呢?
你在他手下工作了几年,应该知道这厮是个什么样的人,胆大包天、欺上瞒下,你那些功劳还不是被他记在了自己的功劳簿上?”
王天林挑拨了几句,话锋一转,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陈明楚两天前就遭到了暗杀,八成就是姓赵的派人干的。”
刘戈青皱眉不语。
在他看来,戴先生不可能对他撒谎,陈明楚受伤之事,只要一查就知真假,王天林同样没有说谎的必要,莫非姓赵的真的暗中对王天林出手了?
如果真是这样,王天林走到这一步确有苦衷,只要他苦心相劝,必然能让他悬崖勒马、戴罪立功。
刘戈青思忖着如何说服老大哥,老大哥同样在考虑如何将他拉下水。
刘戈青年轻单纯,但做事勇毅果敢,是一把行动好手,但这样的人,赤诚侠义,重视道义,想拉他下水绝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温水煮青蛙才行,于是他假惺惺一笑:
“老弟,既来之则安之,这件事情我们慢慢商量。”
“大哥.”
“行了,老弟,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以后这样的碰面能少则少,为老弟安全计.”
说到这里,王天林一顿,想了想,继续说:
“你还记得羊毛西施吗?
我前两天陪太太逛街的时候又遇到她了。
这个人身份清白,你我都认识,可做我们之间的交通,以后有什么消息可通过她转述。”
“羊毛西施”是大新百货公司贸易部的女售货员,名叫陆谛,由于长得漂亮,又是卖毛衣的,所以得了这么一个称号。
她并不清楚刘戈青和王天林二人的真实身份,又身家清白,做交通员转递消息确实可行。
“大哥,要什么女交通啊,我既然敢来上海,又何惧一死!
汪逆已到了上海,正在筹措成立伪政府,您再犹豫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刘戈青能知道的消息,王天林比他更清楚。
汪填海一到上海,立刻和早一步成立的76号特工总部合流,成立了特务委员会。
而他王天林,将在即将召开的伪果党“六大”上出任“监察委员”,拟任“特务委员会”委员兼特工总部第一厅厅长。
此刻他正削尖了脑袋谋取更高的职位呢,对刘戈青的提议压根就不在乎。
而且见刘戈青如此固执,心里早就不耐烦了,敷衍道:
“老弟,我虽有心杀贼,奈何无力回天。
再者,我只不过是特工总部的顾问,手下无人可用,陈明楚现在是特务处处长,很多事情需要他答应才行。”
“陈明楚是特务处处长?”
“是啊,日本人给丁、李二人做了分工,凡军统过来的,都归丁默村领导。
中统和帮派分子归李士君领导。
大哥我只是个顾问,等于被架空了。
相反,陈明楚现在成了丁默村面前的红人,大权在握,威风凛凛。”
王天林半真半假,一副唏嘘的模样。
“好,那我去找陈明楚,只要他同意反正,希望大哥.”
见刘戈青信以为真,王天林装作一脸坦诚的样子:
“放心,大哥说话算数,只要陈处长同意,大哥就在76号内部打响反日的第一枪。”
“一言为定,大哥,他现在住在哪里?”
“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们约定个地方吧。”王天林到吧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刘戈青一个地址。
刘戈青匆匆赴会,没想到陈明楚的表演比王天林更露骨。
一见面,不待刘戈青说明来意,他立刻倒打一耙:
“老弟,天林兄肯定和你说了,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是赵理彪这厮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