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时候该果断的时候,决不能手软,我也没有选择。”
陈明楚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天林想干嘛?
他刚想问,就见王天林侧头望向楼上,喊道:
“蝉绿。”
不一会,二楼楼梯口探出一道清丽的身影,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王天林的小女儿王因子。
“父亲,怎么了?”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成天闷在家里,也不出去逛逛。”
“爸,不是你不让我出去吗?再说了,兵荒马乱的,我能去哪里?”
“那也不能这么闷着。”
王天林话锋一转,问:“你知不知道王鲁翘那小子也到上海来了?他和你联系过吗?”
“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还算他有点良心,不像戴藏宜那小子油腔滑舌。”
“爸,说什么呢,鲁翘可不是他。”王因子一脸娇羞,嗔道。
“行了,我一向开明,不干涉你们恋爱的事,只要他对你好就行。”王天林一脸关爱地看着女儿,摆了摆手。
“知道了。”王因子随口应着,对陈明楚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这下陈明楚终于明白王天林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该果断的时候,决不能手软”.
这是抓不到张义,急于立功,将目光落在了王鲁翘身上啊。
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他可是你未来的女婿。
陈明楚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五十步笑百步,既然已经做了汉奸,就没了礼义廉耻,别说未来女婿了,逼急了,女婿也不是不能出卖。
但王天林此人的狠辣,还是让他不寒而栗。
有了王天林的“窜掇”,不一会儿,王因子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了。
不用说是去找王鲁翘了。
女儿刚走,原本放松靠在沙发背上的王天林忽地起身,死死盯着陈明楚,面无表情道:
“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陈明楚深吸口气:“放心,区长,我马上通知他们行动,只要王鲁翘露面,他就跑不掉。”
王天林没有说话,一脸阴郁地摆摆手。
王鲁翘这会儿在干嘛呢?
他在打麻将。
同桌的几位麻友,分别是提前到上海担任“总督察”的毛千里、上海区区会计白绳祖,还有一人是陈恭树的太太。
毛千里任上海区总督察,他主要的工作是继续追杀汪填海,实则并不负责监视上海区的工作。
所以他不得与上海区发生横向联系,私下约上海区区会计白绳祖显然已经违纪,但几人显然没有当回事。
再说说陈恭树的太太,她是被毛千里接到上海来的。
毛千里出生于1903年,报考江浙警官学校时已经29岁,他害怕落榜,便在旅馆给戴春风写了一封信。
什么“久闻先生大名,甚为仰慕云云,今和同乡结伴报考江浙警校,临行前家兄毛齐五叮嘱云云”
点出自己跟脚的同时,表达了愿追随戴先生建功立业的决心。
戴春风看到信上的名字叫“毛善高”,想到自己的同学兼好友毛齐五族名“毛善馀”,便料定两人有关系。
看完书信,果然此二人为同族兄弟,立刻让人将他找了过来。
鉴于他年纪太大,但上过中学,还做过文书工作,正是用人之际,立刻让其直接进入特务处工作。
先是担任洪公祠参谋本部特训班的少尉书记,不久又晋升为甲室机要秘书,后来被派去北平区出任区书记、代理区长。
因此他和陈恭树相熟,二人臭味相投,关系莫逆。
此人同样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尤其是调回总部后,堂哥毛齐五已成了代理主任秘书,觉得自己“朝中有人”,更是肆无忌惮,对安排的职位大为不满。
戴春风一怒之下将其贬为山城稽查处主任秘书。
此回他算是重新起复,因此对还在山城坐冷板凳的“恭树兄”极为同情,又有陈恭树拜托,便将他老婆接到了上海。
此刻几人麻将打得正过瘾,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王鲁翘就在边上,随手接起电话,电话是他的女朋友王因子打来的,约他出去逛街。
王鲁翘自然欣然同意。
见王鲁翘要走,几人全都反对。
毛千里说:“不行,王天林和76号关系不清不楚,且形迹可疑,在没有确定他的真实想法前,最好不要贸然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