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里潮湿冷冽的空气灌进来,织田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注意到看守脚上的布鞋湿漉漉的。
外面下雨了?
织田想着。
哗啦啦铁链拖拽的响动中,出了过道,通过几道铁门,只见倾盆暴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惊雷轰鸣,闪电霹雳。
织田信秀被推搡着进了暴雨中。
哗啦啦,瞬间,他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躺在雨水淤泥中,伤口的疼痛、寒冷刺骨的雨水,就像铁鞭抽打在他阴霾孤寂的心里。
轰隆,一道闪电肆虐而下,驱散黑暗的同时,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踵而至,织田瑟瑟发抖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探照灯径直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阴影中响起雨鞋踩踏雨水的声音。
他战战兢兢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只见四个穿着雨衣的壮汉将他围了起来。
雨衣雨水遮盖了他们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不定,但他们手中泛着寒光的铁鞭还是让织田不寒而栗。
啪啪
几道铁鞭猝不及防地抽了过来,每一下都留下一道血痕,带走几片血肉。
“织田信秀,招不招?”
一个冷冽的声音在织田心头炸响。
“别以为宣判结束事情就完了,还朝鲜人?伱的老底不仅赵有德交待的干干净净,你的老朋友田野浩成早就为我们服务了.”
“说吧,除了田中、山口这些人,你还有什么联系人?”
‘田野浩成?这个渔民家的贱种?他背叛了帝国?’
织田信秀不可置信地呆了一刻,这个名字他都已经快要忘了
此刻他恨的咬牙切齿、心如刀割.
见他沉默,铁鞭再次呼啸着抽打了上去,一下一下,随着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织田信秀很快就变成了血人。
暴雨下的更大了,狂风裹挟着暴雨,将城市的一切喧嚣湮灭,整个世界笼罩在黑暗中。
一场暴雨将城市的一切冲刷的干干净净,柳条巷布满青苔的石板变得光滑洁净。
太阳从云层探出额头,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
同一条路上,乞丐、富商、仆人、巡警都在奔波忙碌着。
当然,职业不同,命运截然不同…
富商在仆人的恭敬伺候下上了汽车扬长而去
乞丐呆滞浑浊的眸子穿梭在行人的身上,脸上挂着谦卑讨好的笑容.
巡警踩着干净的布鞋扬了扬手中的警棍,抄起乞丐碗中几张毛票,丢下烟蒂扬长而去
原本一脸小心翼翼的乞丐望着巡警的背影,面目变得恶毒凶残,他龇牙咧嘴了一阵,又无力地耸耸肩,捡起地上的烟屁股贪婪地吸了几口,喘着气蹲在墙角,贪婪热切的目光狠狠盯住不远处的妓女。
张义坐在不远处的茶楼包厢里面,此刻正盯着那位妓女。
或者说暗娼。
这个妓女就是李秀娥,或者说织田奈奈步,织田信秀的姐姐。
此刻她站在街角不怎么显眼的地方,穿着一件凡士林碎花旗袍,丝袜打底,略显憔悴的脸上画着厚重的妆容,嘴唇猩红。
她眼神闪烁,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寻找目标。
只要有独行的男人经过,女郎都会叼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凑上去借火
但今天她的运气似乎不好,香烟一直没有点燃。
这样的女人在这条街上不少,明眼人都知道是个暗娼,就像后世你在小巷走,突然从低矮的铁门后探头出来喊:
“帅哥,耍不耍,耍哈嘛,妹妹巴适的很。”
……
“股长,按照织田的交待,这个女人是独立运作替织田拉拢打探目标人物的,应该没有其他的下线,即便有,抓了她审审什么都交待了…”钱小三按耐不住道。
“稍安勿躁,再等等看。”张义思忖着,突然指了指蹲在墙角的乞丐:
“找个人上去试探下这个乞丐的底色,再让人扮成巡警将这个妓女调开,想办法在她的房间按上窃听器。”
“是。”
……
不一会儿,几个专门负责搜查拍照的特务,戴着手套,穿着布鞋,无声地走进妓女所住的房子,一处二楼的阁楼。
几人分工明确,有人望风,有人警戒…
走在最后的特务谨慎地把门轻轻地关上,他们开始专业而有序地搜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
屋内,寂静无声。
几分钟后,搜查拍照结束,一个便衣踩着凳子将窃听器安装在屋顶的灯泡上面,电线和灯泡的连接线缠绕在一起,顺着墙角窗户缝隙原本的电线穿出来,然后缠绕到远处…
很快,凳子归位,屋内的一切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