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张义的思绪打断,电话通知他前往洪公祠一号开会。
张义心神一凛,预感到今天的会议不同寻常。
他吩咐猴子和钱小三执行搜查抓捕任务,自己则驾车前往洪公祠。
黑夜如幕降临,点点星光闪烁,寂静的夜晚里,只有微风轻轻吹拂着树叶的声音。
张义脑海中闪过“鱼鹰”、“包鸿飞”、“泄密”几个字眼,翘嘴一笑,狠狠踩下油门。
张义赶到洪公祠一号的时候,却不想和包鸿飞在走廊不期而遇,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
包鸿飞装作意外的样子,道:
“张义你也参加会议?唉,忘了,如今你也是股长,年轻得志啊,不像我蹉跎了半辈子,跟着老板如今才在这特务处有一席之地。”
说着他语重心长道:
“老弟,我一直很看好你,只是人心险恶啊,你年轻得志,又屡立奇功,难免遭人嫉妒,这次我手下的人就是被人怂恿想要抢夺你的功劳,你说这事干的,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我知道之后勃然大怒,狠狠教训了几个人…算是替你出气了,老弟,我那两个人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老壁灯’
张义暗骂一声,心说官场可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身居高位的那個不懂点厚黑学,听听,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说的好像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人心险恶?我看你的心思最险恶!’
“是啊,人心险恶,多谢包副科长的关心。”张义一副受教的模样,拱了拱手,又道:
“人嘛,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案情我已经上报给了王新亨科长,他还没有批示呢,要不您请示一下领导?”
包鸿飞脚步一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心里冷笑连连,在他看来,已经够给张义面子了,没想到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情报科和行动科之间的龃龉还少吗?
抢夺功劳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老板那次不是站在情报科这边,这是由情报科的地位所决定的。
作为特务处成立最早最受重视的部门,掌握着最大的资源投入和话语权,天然凌驾于其他部门之上。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情报科就是出主意的,而行动科就是打手。
我出主意伱干活,成了功劳大头是我的,失败了,那是你活该,我还要骂你一声废物。
用流氓点的话说,别人犯事,我能收赃;我要犯事,有人顶缸。
但张义的出现无疑于打破了一贯的传统和平衡,眼看行动科像风筝一样扶摇直上,情报科不得不考虑收紧手中的绳子,最好是让它折戟沉沙。
眼见张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包鸿飞冷笑一声,眼神充满玩味,道:
“老弟,要低头做事,更要抬头看天,视角不能太狭小,否则就没有高度,不具全局性,我们不能拘泥于只抓捕日本间谍,要知道红党才是党国的心腹大患。”
他意味深长道:“你一心扑在日本间谍身上,知道的人觉得你是国仇家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愿意对红党下手呢,这样可不好…”
‘警告还是威胁?你怎么不直接说我是红党派来的呢?‘
张义心中微微一震,这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
他心底冷笑,压抑着心中的杀机,告诫自己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冷静,这个时候你越解释反而越让人觉得可疑。
他漫不经心道:“这种话包副科长你也信?不会是包副科长你传出来的吧?”
“对了,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据你们情报科那两人招供,当天你派他们去凯司令咖啡就是为了干扰日本间谍接头…
另外,我听说包副科长当年去东北执行任务,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可其他人都死了…就您一个人回来,不会是日本人故意放你回来的吧?”
说完他一脸怀疑地看向包鸿飞,似乎在等他解释。
“无稽之谈!荒谬可笑!”包鸿飞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咬牙切齿说出几个字,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寒冰,沉着脸道:
“张股长好手段,哼,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说完狠狠瞪了张义一眼,转身进入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