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外面,下雨了。
似乎不是好预兆。
梅雨季节,空气中潮得都能拧出水来。
但更难受的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骨头深处正一点点往外滋长。
张义和王新亨沉默吃着早餐,他心事重重却不能表现出来,沉默中,只听见墙上钟表摆动的声音一次次敲响。
声音很轻,却敲在他的心底。
他的心茫然而忐忑.
“铛”
八点的钟声响起。
王新亨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电话。
下一刻,电话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疯狂地响起。
他兴致勃勃地接起电话。
“好,直接将人带回来。”
挂断电话,他得意一笑,道:“张康落网了,和我预料的一样,他去了儿子学校门口。”
张义心底最后一丝幻想被彻底击碎。
他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干净,适时装作惊喜道:
“这么快?看来这人是真蠢啊!”
王新亨嗤笑一声:“是挺蠢的,所以说人不能太高估自己。”
幽闭的审讯室密不透风,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王新亨挥手让其他的人都下去,只留下一个看守。
他指了指被铐在审讯椅上的张康,道:
“给他解开手铐,不要留下伤痕。”
说着看向梗着脖子的张康。
此刻他穿着一件短打,看上去有些落魄,早就没了文人编辑的清爽,他神色黯然,眼神游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新亨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交出伱的组织。”
张康双手怀抱,面无表情:“我没有组织。”
“呵呵。”王新亨笑了。
“双手环抱,既是戒备,也是内心缺乏安全感,虽然你表现出来的是抗拒,可你说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做小动作,你的脚尖向内,微微抖动.你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你很紧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康脸色一变,不屑地偏过头去。
“我是叫你张康呢还是李文鲁?”
“爱叫什么叫什么,随便。”
张康冷言以对,嘴上是这么说,可他的眼神骤然一变,一层细密的汗珠唰一下覆盖了他的额头,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身体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看看吧,这就是所谓的文人。”王新亨嘲讽一笑。
“我的苏联教官告诉我,审问是有技术的,地点、方式、用语、环境、气氛、缓急、节奏等等,但对一个赤脚医生施展这些有些大材小用了,呵呵。”
说着他瞥向张康,呵斥一声:
“你不会蠢到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有掌握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吧?”
“都是干这行的,都是男人,你不想让你的老婆孩子看到你这副模样啊?”
张康浑身颤栗了一下,蠕动干裂的嘴唇,他放弃说话,微微摇了摇头。
“不招?呵呵,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别装了,你以为我们在诈你?
你有一个儿子,今年才八岁,明天是他的生日吧?看来你很爱他啊,都隐姓埋名了,还冒险给他买蛋糕。”
张康睁开眼睛,瞳孔骤变,颤抖道:
“你们把他怎么了?我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王新亨笑了:
“你知道我想得到什么,她们现在就在楼上,一会你们就可以团圆,说不定还可以一起过生日,想想都温馨。”
张康全身颤抖,他双手紧紧抓着头发,半响,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和你们合作。”
“明智的选择。”王新亨得意一笑。
张义的心莫名一颤,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忙前忙后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可笑又可悲。
但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笑道:
“张先生,恭喜你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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