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寡酒吃着淡薄,一人吃酒更是没甚劲头,这位先生,不若我陪你饮。”
李吉说罢,三步并作两步抢身上前,临近了一把夺下酒碗往僻暗处一泼。
那母夜叉孙二娘正在屋子里筛酒自然不曾看见。
她先是听李吉把人叫住的话语,心头也不由得一颤,还以为被识破端倪,却又听闻李吉后面所言,心下却是宽松起来。
“原来是个争酒吃的蠢物。”
孙二娘心头满是不屑地想。
“你这人怎么抢我酒来。”
一袭青衫的道人面露不悦问道。
“我渴紧了些,先吃一碗如何?”
李吉故意大声地道,接着身子压低,往道人耳边一凑,低声道:“先生,这酒里可是入了蒙汗药,我好意救你别不识趣。”
道人微微眯着眼,不徐不疾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水,轻笑道:“无妨,就是一碗鹤顶红,贫道也吃得。”
孙二娘只听外面起了争执,便朝屋外喊了一声:“两位客官,酒水管够,莫要生了误会。”
李吉挑了挑眉,心道这个道士好不识趣。
要么是装逼,要么是真牛逼。
不过,不管对方到底是何等人物,李吉也不再劝。
正所谓阎王爷劝不住找死的鬼。
有的人自己要送。
那就由得他去便是。
“你只管多筛些酒就是,另切几条好肉来上就是了,少不了你银钱。”
李吉从屋子里的孙二娘喊了一句。
他直接抽了张条凳一屁股坐到青衫道士的对面。
“看来道长不是等闲之辈,愿求姓名。”
李吉把自家浑铁棍抽来,随手又放在桌旁。
道人见李吉一身打扮便道:“认识的都唤我一声何道人,何先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倒是你,贫道观你倒像是一颗将官的种子,此行所为何呢?”
“承先生吉言了,小可正是去往青州谋一份前程。”
李吉直言不讳地说道。
“巧了,贫道也去青州。相逢即是有缘,那贫道就为你卜上一卦。”
说着,何道人轻巧放下酒碗,手指以奇妙的节奏,敲打桌面,让李吉眼前一亮的是,那碗中酒竟开始不住盘旋起来,形成一个深深旋涡。
不仅如此,旋涡中心好似升腾起一条小蛇般的酒柱子。
柱子升腾似如蛇撞天门,下潜又好似蛟龙探海,颇有几分气象。
此刻天边只挂一抹红云,残阳似血,何道人忽地起身,端着酒碗往桌上一撒,顿时那酒桌面上形成一道凶恶卦象。
恍惚中,李吉眼前一花,好似见到了——肃风冷如铁,飞沙狂似刀,金戈铁马不休,喊杀声鼎沸冲天,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副血肉磨盘的沙场画面。
“贪武同行,威震四夷。”
“太岁入命,杀劫重重。”
何道人轻声呢语道。
“此命格者,文人必做高官,武夫必掌兵权,经商大富大贵,但大都是少年运势不显,先贱而后贵,先贫而后富,诗云:武贪入庙贵堪言,必主为官掌大权。文作监司身显达,武臣勇猛镇边疆。不过,又有一点,既然是太岁入主星宫,必定杀劫重重,天星照命,一旦彻底形成,所过之地,血流漂橹。”
何道人拿绢布把酒水一抹,算是为李吉批命说道。
李吉早已跟着何道人站起身来,此刻杵在桌前,却是不住咂摸个中滋味。
“贪武入命好,威震四夷更好。至于什么杀劫重重,血流漂橹……”
李吉选择性无视掉了。
造反能有不流血的吗?
历朝历代,哪一次起义不是血流漂橹?
“何先生,你真是高人啊,不知此去青州是为何事?”
李吉赞叹道,随口问了一句。
话说出口又觉得有两分不妥,江湖上瞎打听是要出人命的。
“先生若是不方便的话……”
李吉急忙出口补救一句,只是话未说完。
就听何道人半点不作隐瞒地说:“此去青州杀一些该杀之人。”
“端得杀伐凛冽。”
李吉见何道人眉目清亮,说起杀伐事来,神色从容平静,就打算拍上两记马屁,说上两个彩虹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