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
她在心里头又狠狠地抱怨了一通,脸上却始终挂着温婉得体的笑。
姜安宁看破没有说破,只当什么都没瞧出来一般,也同样挂着笑脸,同人虚与委蛇。
很快小丫鬟就将原本的茶点撤换了下去,换了温水上来。
姜安宁微微点头以表谢意。
随后在绣架前落座,心无旁骛地整理起绣线来。
她做事的时候十分专心。
那专注的模样,就连刚刚还心有不平的紫苏,都有些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生怕会惊扰了人。
更不要说其他的小丫鬟。
她们瞪大了眼睛瞧着姜安宁十指翻飞地整理着几团乱糟糟的绣线,也不知道那手究竟是有什么仙术,竟然能那般精准,从那几团乱糟糟的绣线,快速的梳理出来不同颜色的绣线来。
接着,又用指尖飞快地将绣线劈成三十二股线。
嘶!
不知道是谁倒吸了一口气,惊呼:“天呐!好厉害!她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能够将那么细细的一缕线,给劈成比头发丝还要细几分的细线。
“不愧是夫人花重金请来的绣娘,瞧着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先前我还只当她是个吹牛皮的骗子呢,听说,她答应了咱们夫人,要照着咱们大小姐的猫,边看边绣,我只当她是哪里来的胆大骗子,夸下这般大的海口,只怕很快就会现了原形,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没想到她竟然真是个有本事的!”
“我还听说,之前那位盛老板,花了重金张罗着举办了一次江安县的绣娘比艺,请了江安县好多厉害的绣娘过来炫技,就是为了踩朝凰绣坊一头,当时可是给朝凰绣坊的那位宋老板,急的是满嘴大炮,着急的不得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这丫头也不知道平时是不是经常偷偷去茶馆儿里头听人说书,这会儿偷偷摸摸的与人说起小话儿来,还不忘了抑扬顿挫的卖关子。
“怎么着啊?”
“被打脸了呗。”小丫鬟得意的哼了哼,很是满足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我听说啊,那个狠狠打了盛越闻脸的绣娘,就是她!”
“嘶!”
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我听说,那盛越闻就是因为输了那场比试,所以才会突然间疯魔了一般,毫无征兆地闯进了朝凰绣坊,险些将宋老板给刺死了!原来就是因为她呀。”
“可不就是呢。”
“若不是因为她,突然间炫技,赢得了那场比试,害得盛越闻丢了大脸不说,还赔了好些银子进去,又怎么会惹的人恼羞成怒,便是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呗!”
“我听说那宋老板虽然侥幸捡了一条命,可却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指不定这辈子都很难醒过来了。”
“可你们瞧瞧她,哪里像是心存愧疚的样子?连一点伤心都不曾见,反倒是美滋滋的跑到咱们府上来,吃香的喝辣的了!”
“真是个没心肝的。”
几个小丫鬟说的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不妨碍她们就站在姜安宁的身后,不过一米的距离。
不要说姜安宁现如今五感异常灵敏,耳聪目明的很,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要耳朵没聋,都很难听不见这几个人的议论。
而在一旁的紫苏也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完全是放任这几个小丫鬟,刻意将盛越闻杀害宋尧的过错,怪罪到她的身上。
姜安宁只觉得莫名。
她停下手中的针线,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
转过头去看着刚刚那几个意有所指的小丫鬟,直白的发问:“所以,你们是觉得,真正害了宋姐姐的人是我,而不是盛越闻?”
“你们现在是想说,因为心中不爽而恶意杀人的盛越闻的无错,让他没能得逞算计到朝凰绣坊的我,有错,是吗?”
“是我坏了他的算计,让他没有得逞,致使他心生不满、怨恨,从而走上犯罪道路,所以过错在我,对吗?”
几个小丫鬟俱都一惊,神色慌张的看向紫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