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标准备去上朝时,一名宦官紧忙跑了进来。
“殿下,夏之白回来了。”
朱标原本还有几分睡意,听到这句话,当即精神了,他猛地看向这名宦官道:“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才进到城中,眼下应到城中盐铺了。”宦官道。
朱标摸着下巴,迟疑了一下,道:“一个时辰之后,去给夏之白传令,让他来东宫一趟,我有事要问问他。”
“诺。”
等宦官走远,朱标摇头道:“这个夏之白,还真是一环接一环,昨日先后送了两份奏疏,今日就直接回来了,这是当真不给陛下留一点思考的余地。”
“可惜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朱标冷笑一声,迈步朝奉天殿走去。
城中。
夏之白刚到京都盐铺。
这次远行,前后九个多月,即便是他意志力顽强,也感到了一些疲乏,眼下的京都盐铺,还没有到约定开张的时间,大门依旧是紧闭的。
夏之白上前,叩了叩屋门。
砰!砰砰!
“谁啊?!”屋内响起一道略显不满的声音:“盐铺辰时三刻才开门?你来早了,等会再来吧。”
夏之白没有停手,继续在门口敲着。
“开门。”
“我回来了。”
听到这两句声响,店铺内瞬间安静了。
随即就响起一阵杂乱声,不多时紧闭的店铺打开了。
几个满眼期待又紧张的身影,出现在了夏之白的眼前,见到真是夏之白,如今的店主荆满一下眼睛红了,激动的朝店铺内高声道:“长官回来了。”
“长官回来了。”
几人飞速的取下了门板,将夏之白给迎了进去。
夏之白进到店铺内。
店铺跟离开时并没太大差别,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荆满让店员给夏之白倒了一杯茶,如同是有了主心骨,有了大家长一样,满腹的委屈直接挂在了脸上,那委屈模样都像是要当场哭出来了。
夏之白笑了笑道:“大丈夫,怎么还一副哭哭啼啼模样?”
“你可是一个士人。”
荆满摇摇头,看不出是笑还是哭道:“我没有哭,我是高兴,高兴长官你终于回来了,伱要是再不回来,我们这京都盐铺就真要垮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京都发生了太多事了。”
夏之白点头。
他坐在位置上,笑着看向四周,道:“那我倒要好好听听了,究竟是什么事,能将你急成这样?”
荆满用力的点点头。
他也是丝毫不耽搁,直接将这大半年,京都盐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最为荆满怨念的,就是李笙的背叛,还有就是士人中陈言的离开,以及盐运司对京都盐铺的打压,再则就是江南地区对京都盐铺持续不断的挖人。
这一系列的事,荆满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夏之白静静的听着。
荆满说的这些事,他其实有所耳闻。
但毕竟他身处北疆,距离京都太远,听到的消息都支零破碎,还混杂着很多误传谣言,因而对具体京都发生了什么,了解的并不是很透彻。
听完荆满的抱怨,夏之白点了点头。
所有的事,在他听来,都可以归为一类,利益动人心。
李笙、陈言的背叛,他虽不知具体情况,但基本猜到了,尤其是江南地区,各类盐企如雨后春笋般不断的冒出,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定然是跟李笙跟陈言的背叛有关,多半是李笙、陈言将京都盐铺的机要资料交出去了。
借此换来如今的显赫名声。
至于盐运司的打压,同样牵涉到了利益。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盐运司自然要靠吃盐,但自己赶在朝廷动荡时,突然横插了一手,生吃下了直隶省人口最多的应天府,还有周边的滁州、寿州,上百万人口的盐市,多少白花花的银子,眼下盐运司的官员,却是连影都看不到。
他们自然不会甘心。
对京都盐铺做出针对打压是一定的。
这一点。
夏之白早就预料到了。
倒是并不为奇。
至于江南地区对他手下工厂的挖人,倒是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简单一想,倒也明白了。
蒸汽机这东西,毕竟新出来,见识过的人就少,会正常操作的更少,李笙虽知道一些,但作为一个工师,显然不会自己亲自去教,最终最讨巧最现实的办法,就是挖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江南的士绅开的条件更高,他当时招揽的灶户流民,本就生活状况堪忧,自然很容易被说动。
夏之白道:“盐厂、煤厂的生产没有出状况吧?”
荆满道:“目前还没有,但走了太多人了,眼下江南那些盐企,还在各种想办法,迫于无奈,我跟周知事商量了一下,在盐厂跟煤厂外,都建起了围墙,只是依旧不时有人在外面喊话,扰的人心不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