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白没有去称重,将这罐盐放在背篓中。
随后便跟着郑袄出门去了。
方墨目送着两人离开,等两人身影彻底不见,才猛地掐了大腿一下。
“嘶!”
“我没做梦,这竟然是真的?”
“一百两一斤盐啊,还是给朝廷三品大官的。”
“他就不怕彻底惹怒郭侍郎吗?”
“那可是户部侍郎啊。”
“.”
方墨忧心忡忡的望着空荡的街道,也是有些六神无主。
他只希望夏之白能收敛一点。
不然后果难料。
一刻钟后。
夏之白跟着郑袄到了郭府。
郭桓的住宅并没那么富丽堂皇,甚至显得有些清幽雅洁。
屋里装潢并不奢华,家中佣人女仆也很少。
郑袄将夏之白带去了大堂。
大堂里站着一人,背对着门口。
郑袄恭敬的行了一礼,同时让夏之白进去,而后便退下了。
夏之白进到大堂。
他扫了眼大堂,去到了正堂中间的椅子,不过并没坐下,而是将背篓中的盐取了出来,端正的摆放在椅子上。
夏之白拱手道:“郭侍郎,你要的特供盐送到了。”
“一百两一斤。”
郭桓缓缓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夏之白,干瘦的脸颊上,露出一抹笑道:“你真的很聪明。”
夏之白笑道:“多谢侍郎夸奖。”
郭桓摇头,冷哼道:“这算不得夸奖。”
“我对你很不满,一百两银子,你就给我送来一斤盐?”
夏之白不冷不淡道:“京都盐业有自己的规矩,这次是侍郎不守规矩在先,我自也不能再守规矩。”
“而且侍郎让我送一千斤盐,只怕也是故意强人所难吧。”
郭桓冷笑道:“我是买家,而你只是商人。”
夏之白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经商,但本质还是个官。”
“只是没有具体的朝廷任职。”
“但官就是官。”
“在商言商,在官言官。”
“若是侍郎真缺那点盐,我明日定亲自登门补齐。”
“只是.侍郎家真的缺盐吗?”
夏之白似笑非笑的看着郭桓。
郭桓面无表情,只是紧紧的盯着夏之白,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看穿。
夏之白拱手道:“侍郎要的盐,我已经送到,若是侍郎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等明日盐铺的账目统计完毕,我还要把账目给陛下送去,时间很紧,我没有这么多心思跟侍郎闲聊。”
郭桓目光一沉。
他看了眼被摆放在正中的盐罐。
这个盐罐,落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灵牌。
更像是一个骨灰盒。
而那里本该是夏之白坐的位置。
郭桓面色一松,淡淡道:“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
“你给花纶提供了一种新的算账方式。”
“我作为户部侍郎,掌管天下账目,也当掌握这种新的算账方式。”
夏之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可以。”
“但没有意义了。”
郭桓眉头一皱,不置可否道:“有意义,而且意义很重大。”
“朝廷账目繁杂,若是能有新的审查方式,对朝廷理清天下状况,大有裨益。”
“你并不懂。”
郭桓依旧保持着镇定。
他其实也有些意外,夏之白会这么轻易同意。
从之前的几番试探来看,夏之白分明很机智,并没那么容易上套,但既然夏之白没察觉,他自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
夏之白神色复杂的看着郭桓,轻叹道:“郭侍郎,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这么遮遮掩掩,那些统账方法可以给你,但对你而言,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因为除了给花纶的,我盐铺的账目处理好后,同样会呈上去。”
“同时.”
“我还会献上另一种统账方式。”
“你防不住了!”
郭桓瞳孔微缩,脸上依旧露着笑容,似没有听明白夏之白的话,一脸正直道:“我没有听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作为户部侍郎,为朝廷分忧解难,乃是分内之事,何以成了是我防不住?”
夏之白叹道:“郭侍郎,有的事何必去说穿?”
“你当真是想掌握新的统账方式?”
“若是不涉及到自己的官帽,朝堂的这些大臣,谁会对新出现的事情感兴趣?”
“这一百两,你买的不是盐,买的是你的官帽。”
“只是你忽略了一件事。”
“你我道不同!”
夏之白抬起头,直视着郭桓,眼神充满攻击性。
夏之白继续道:“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甚至我可以不告诉你那些,逼得你以头抢地,只是我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因为你身上的事,跟我无关。”
“我也乐见你继续挣扎。”
“因为你们越是挣扎,越是证明我的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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