誊录制度的实施不仅在技术上防止了舞弊,还在制度上保证了考试的公正性。通过摘抄的誊录,考官们无法通过字迹、标注记号、暗语来识别考生,从而减少了作弊可能性。
这样,士族也不会说糊名制是针对他们,而是面对所有居心不良的考生。
只要有自信、有能力,皆可去考场上证明自己。
让行卷的文人士子放弃这种走捷径的心思,一心考试。用成绩证明自己。
“妙哉,妙哉!明日朝会一并说出,如此文武大臣不会不同意。”
李隆基抚掌称赞道。
和玉环娘子说得一样,李瑄真是天降的辅弼,帮助他成就圣君。
“遵旨!”
李瑄拱手领命。
此事道完,李瑄与李隆基又谈论一些政治外的事情,然后向李隆基和杨玉环告辞。
现在雪还未全部消融,李隆基只是约李瑄,等雪化以后,到骊山下狩猎。
李瑄当然要应允。
颜真卿、岑参等没有赴任之前,许多事情李瑄还无法展开。
翌日,朝会。
这一次朝会,还在右朝堂举行。
三个宰相轮流向李隆基汇报中书门下事宜。
当轮到李林甫的时候,李林甫向李隆基启奏道:“启禀陛下,日前京兆三原令向中书门下上禀,说因为新法,各地各县,人众哗然。现在豪强大族,在官府不肯离开,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
说完,李林甫取出一道文书,由高力士上呈李隆基。
这不是他李林甫说的,而是地方的三原令说道。
他只是传达文书而已。
因为李林甫知道,不久后天下间有更多类似于三原令一样的人上奏。
甚至还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李林甫话音刚落,大臣们左右顾看,才十来天时间,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相是常平新法大使,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李隆基将目光转向李瑄,沉声询问。
“常平新法是陛下与宰相,乃至于文武百官一起决定的。代表着最适合执行的策令,不容更改。一些地方小族,还妄想影响大策,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三原令毫无主见,竟因这点小事上奏朝廷。他在纵容地方大族作威作福呢?地方父母官竟然还能被地方小族挟持,这是什么道理?臣建议将三原令免职,警示天下县令。”
李瑄出班向李隆基拱手说道。
新的法度一定要强硬。
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
李瑄不信太守、县令收拾不了地方的大族豪强。
如果妥协,他相信地方官吏会把奏折像雪花一般传递过来。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地方官吏,坚定自己的底气,抗住豪族的压力。必要的时候,出动郡兵县卒镇压。
“就由李相所说去做!”
李隆基赞同李瑄的话,以免更多县令随波逐流。
“陛下,臣觉得三原令没有过错,仅仅是芝麻大的小事就罢免三原令,以后天下的官吏,将不会心服。”
礼部侍郎达奚珣出班向李隆基一拜,请求收回成命。
“此为夏虫疑冰之论。常平新法的消息已传递至整个京兆,那些多县令都未有上书,只有他奏书朝堂,这不是无能是什么?自古朝廷免去治理灾害不利的官吏还少吗?新法的实施,地方官吏要如面对天灾一样严谨,意志不坚定的官吏,就是违抗陛下的旨意,为什么不能免职呢?”
李隆基看过来的时候,李瑄立刻开怼达奚珣。
达奚珣一时语塞,不敢开口,躬身退去。
众臣心中一凛,如此地方官吏,就必须镇住豪强大族。
安抚也好,威慑也罢,总之不能让地方官吏胡闹,让常平新法得以顺利实施。
常平新法威胁不到豪强大族的性命。
只能牺牲豪强大族的利益。
从正义的方面去讲,扼制土地兼并,是利国利民的大势,豪强大族是私心在作祟。
“启禀圣人,臣有本奏……”
日常事务处理完毕后,李瑄又向李隆基拱手。
“李相请讲!”
李隆基知道李瑄所说是什么。
“科举至今已经一百多年………然臣觉得科举还有不少漏洞,徇私舞弊的现象,《吕氏春秋》上说:平出于公,公出于道。当弥补漏洞,让科举天下文人士子心服口服……”
“是以,臣提出两策,科举糊名制度和誊录制度,科举糊名制度是为……”
李瑄正式向李隆基和文武百官提出完善科举的策略。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因为文武百官联想到刚发生不久的“野无遗贤”。
科举糊名制度和誊录制度,明显是在针对李林甫。
这是把李林甫的丑陋公诸于众,按在地上羞辱。
当然,也有士族出身的官吏,心中一阵不舒服,正是因为科举不糊名,他们才因此得利。
大家名字显露,士族总比寒门多一些机会。
差不多的水平,一个姓氏决定命运。
不过大臣们来不及深思,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李林甫。
此时李林甫被气得七窍生烟,他的胸口剧烈起伏,险些一口老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