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仁快步上前,一把搂住赞悉若,悲切的呼喊着。
赞悉若感受着气力一点点的消失,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有接连不断的咳咳咳声。
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的多离谱,这唐人绝对是高手。
太医来了,赞悉若被抬走了。
可只要上过战场的都明白,这样的伤口不用救,就算把伤口缝合,里面怎么办?
这是唐直刀,直背,切刃造,刀尖锋口为双面开刃,杀人利器,还捅了个对穿,这要怎么救?
孙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李景仁捧刀入殿,垂头丧气,仿佛输的人是他。
令狐德棻见好好的一个元日见了血,拱手道:“陛下,武艺是杀人技,今后元日就算有比斗,臣建议换个方式!”
颜白闻言拱手道:“臣赞同,臣建议换木刀!”
令狐德棻是真心实意的在劝诫李二,可颜白真不真心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搅和,把水搅和混了才好。
程老黑闻言笑道:“换什么换,木刀一样捅死人,臣建议以后拿锤子,事先说好不准砸脑袋,又快又好看!”
坐在独孤某身后的独孤渐明眼睛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早知道自己就该上了。
后悔啊!
尉迟老黑闻言,嘿嘿一笑:“你把火药弹拿来更快,轰的一声后到处都是,也不用喊太医了,直接扫就行了!”
魏征身体虽然不好,但最不喜欢听这些胡言乱语。
眼见段志玄又准备开口,魏征举着酒杯怒喝道:
“外邦使节至,切莫胡言乱语丢了我大唐风尚,陛下,臣觉得……”
魏征不开口还好,魏征一开口就是捅马蜂窝。
张亮虽然儿子多,但却懂得站队,当下开始骂魏征老匹夫。
不知道魏征说了什么,唐俭瞅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李靖,端着酒杯站出身来,也跟着大声说道:
“陛下,武将骄横,臣觉得这就是代国公当年在突厥开了先例,导致现在个个杀心四起,十足的杀胚,臣建议要问责李药师……”
李靖现在已经阖门自守,不预政事,朝会上已经很少看到他的身影了。
朝堂没有了他,唐俭就不说话了。
如今年底的国宴,李靖必然要来,憋了一年的唐俭是不可能放过李靖的,借着魏征的话就是喷李靖。
李靖已经习惯,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
颜白看着喝了酒的文臣和武将又吵了起来,端着酒杯乐呵呵的看热闹。
真别说,酒至半酣,这些人说脏话都格外的好听。
李承乾坐在那里摇头晃脑,他觉得,这精彩,比先前的歌舞还精彩。
李二颇为无奈,敲了敲桌子,大殿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看着依旧在捧着刀请罪的李景仁,李二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禄东赞,轻声道:
“大相,你看这事,这闹得,唉,这李景仁也没个分寸,这,让朕为难啊!”
李景仁闻言,梗着脖子嘀咕道:“陛下,我说了不比,他非要比的,我都说了刀剑无眼,他技不如人……”
“逆子!”
李道宗跳了出来,跑到李景仁身后就是一脚。
魏征见状又站了起来,朝着李道宗大声道:“江夏郡王,你打孩子作甚,哪有在朝堂训子的,要训,回家去训斥。”
禄东赞站起身,朝着李二抱拳笑道:“陛下,是我吐蕃护卫学艺不精,刀剑无眼,怪不得别人,命也!”
李二又敲了敲桌子,低声道:
“好了,此事告一段落,吐蕃大相颇有风度,赐锦缎十匹,从内府出,死去的猛士赏铜百斤,慰其家人!”
皇帝都说告一段落,那这个事就没有了争论的余地了。
鼓乐声又响起,大殿又热闹了起来。
死一个使者护卫这件事对众人而言不算什么,献俘太庙时什么样的惨景没见过。
别说死一个护卫了,就是死一个特使,那也是正常。
这是比斗,不是暗杀!
众人争论的不是死人的问题,而是有血不好看。
禄东赞看着大殿内的大唐官员,强忍着内心的躁动。
他本是这世间难得的聪慧人物,他又何尝看不出来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