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说着站起身,愧疚的笑了笑:“我其实很不理解书院的风骨是什么。
现在我明白了,书院的风骨就是有这样的先生,被宠溺的人才能长出骨肉,书院的风骨就是每位先生!”
“他们一直在宠溺着书院,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把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
谢映登觉得颜白现在很不对劲,大喜大悲是常事,可颜白如今这样平淡的状态着实让人害怕。
“你要做什么?”
颜白反问道:“我见你换了衣裳,你又要做什么?”
谢映登放下手里的毛巾,转身看着颜白道:“飞奴传信上说,陛下看了军报,气血攻心,头疾又犯了。
陛下已经四十多,在马背上征战了半辈子,一身伤痛,如今又国事操劳,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
谢映登叹了口气:“孙神仙已经去了,如今你无恙,我也准备去看看他,说吧,你准备要做什么?”
颜白毫不遮掩道:“我要把禄东赞的脑袋挂在楼观学的大门前,走吧,一起进宫,刚好有个伴!”
皇城内李二已经醒来,三省六部尚书齐至。
兵部军文已经看了,到现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军报上所言的百骑破万,
李二用手撑着脑袋,敲着案桌恨声道:
“二十九人啊,这都是今年春闱的新科进士,才大礼叩拜过朕的弟子啊!
仅一吐谷浑宣王就让朕的儿郎死二十九,五十人仅活二十一,你们都劝朕莫要动怒,你们让朕如何不动怒?”
“这是二十九个县的县令,是主簿,是县丞。
是不挑不检,朕说去哪,他们转身毫不犹豫就去哪里的良才,哪怕吃别人剩下的也甘之若饴。
你们告诉朕,如今天下读书人,除了楼观学的这群孩子,还有谁如此心甘情愿,朕为何不动怒?”
李二的声音有些颤抖,喃喃道:
“有人说这是愚忠,是笨,可这群孩子敬朕的第一杯酒,第一句话说的是知遇之恩啊,不是拜见陛下,是知遇之恩啊!”
李二悲伤的不能自已,捶着脑袋。
再次抬起头,站起身,李二脸上的悲切全部消失不见,只见他平静道:
“许敬宗,给朕拟旨,去给朕问问牛秀,问问李大亮,问问执失思力,这吐蕃能不能给朕灭了!”
说罢,李二有些气喘,摇摇欲坠。
柱子后面的孙神仙快步走来,搀扶着李二坐下,又开始了第二次扎银针。
群臣惶恐。
魏征来了,其实他早就来了。
来之前他去了后宫,给长孙皇后递了拜帖,等到长孙皇后出来后,他才来到太极宫的议事殿。
孙神仙忙完,长孙皇后从侧面走到李二身边,开始给李二按揉脑袋,相比大殿的众人,长孙皇后比任何人都担心李二的身子。
等大殿安静,魏征叹了口气,朝着李二道:
“陛下,君王喜怒不形于色,此为一错;陛下,君王论事,当心平气和,如此才不失偏颇,此为二错。
陛下,此战,吐蕃有错,遣一使呵之即可,兴刀兵为下策,吐蕃有错,但不全错,此为陛下三错。”
李二闻言不善的盯着魏征,突然冷笑道:
“这么说,错都是朕?吐谷浑是贞观八年打下来的,此后为我大唐为宗主国,如今我大唐臣子,死在这块土地,朕错了?”
李二猛的一拍案桌,怒声道:“魏征,你告诉朕,什么是对的?”
魏征梗着脖子,丝毫不惧道:“陛下,那群孩子离去臣也难受,可走上战场的那一刻起,生死是每个人都要面临的。
臣还是那句话,遣使责问之,臣不愿边关再兴刀兵,臣建议陛下先消气,安排这些学子的后事,刀兵之事,群臣众议!”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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