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老宅又热闹了起来。
颜白家的四个,李元嘉家的两个,裴行俭家的一个,外加舞仓奴的四个奶娘带着的四个。
十多个孩子聚在一起。
大的叫,小的哭。
一个曲池坊被这一群孩子吵得鸡飞狗跳。
别看颜韵,小彘子,十一他们都大了。
但在颜白眼里,十五六岁的年纪不就是小孩子才该有的年纪么?
兄弟姐妹间哪有不吵架的,这个年纪正是吵架的时候。
颜白点卯的时候很积极,去宫门的时候开门的还没到。
颜韵被吵的实在受不了,牵着马离开了家门。
准备去找李福,他想看看李福怎么和那些老鸨子讨价还价。
仙游那边的水泥窑都开始冒烟了,李福负责的河道还未开始招人。
难道非要等到天上冻了才准备开始动工。
颜韵能出门让小兕子很嫉妒。
她如今是出不了门的,连最喜欢的东西两市都去不了。
哪怕她说让大肥和布隆陪着,阿耶都不同意。
小兕子不懂,为什么平日里事事都顺着自己的阿耶会突然给自己下禁足令。
可怜的自己只能在曲池坊里玩。
离曲江虽然就只有一步之遥,但晋阳不喜欢去曲江池玩。
蚊子太多了。
“带上我,阿耶不在家!”
看着可怜巴巴的晋阳,颜韵不忍心道:
“我不敢,你好好的在家,我早些回家,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都禁足了,凭什么你可以出去?”
颜韵赶紧把晋阳拉到一边,轻声道:
“我要去许伯伯府上一趟,父亲让我给他带句话,听话,我忙完就回!”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吗?”
颜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晋阳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看好我皇兄,看好我父皇,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再横生波折,不能再受伤了!”
颜韵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在曲池坊外,高阳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家。
院子里光着膀子打熬力气的房遗爱抬起头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在今日他难得不出门,难得的开始打熬力气,就跟开窍了般。
真难得!
“公主回来了,臣房遗爱有礼了!”
高阳公主厌恶的看了一眼满身油光的房遗爱。
她觉得吏部对他的“诞率无学,颇有武力”的评价有些敷衍。
还得加几个字,不学无术,蠢如莽夫,不解风情的蠢货。
“房遗爱,见我出事你很开心么?”
房遗爱摇摇头,轻声道:
“出事,出什么事,少而幕艾,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都不说什么,你怕什么?!”
“再说了,您是公主,是君,我是臣,我怎么敢偷偷的开心呢?
提醒你一下啊,阿耶病了,你一会儿说话小声点。”
脸色通红的高阳冷哼一声,心里对房遗爱更加的厌恶,快步离去。
走过大院,高阳一路来到后院,径直走到房玄龄的书房前。
看着半掩着的书房,高阳一时间有些踌躇。
她这一生最怕的四个人。
父皇,长孙母后,颜白,外加仅一门之隔的公公房玄龄。
怕颜白是因为颜白从不谦让她,怕颜白那双看透一切的似笑非笑的眼睛。
但一想到颜白,高阳不由得有些痴愣。
她很多时候都在想,为什么房遗爱不是颜白这样的人?
为什么房遗爱不能写出惊为天人的诗词。
为什么房遗爱不能像颜白那样博学多才。
为什么房遗爱什么都不会?
就会展示他那一身恶心的皮肉?
“高阳回来了是吧?快快,进来,进来,咳咳咳……”
听着房玄龄的咳嗽声,高阳心里不由得一软。
来房家这些年,公公,公婆都是把自己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