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敌复活后 1 重聚-1(1/2)

新工作第一天,迦涅就迟到了。

好消息:她是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坏消息:粗略估计,她的下属超过半数对她并不服气。

而其中最不服气的就要数迦涅名义上的副手、十三塔卫队副队长阿洛。

此时此刻,迦涅手中就有一封署名阿洛·沙亚的信:

“亲爱的奥西尼小姐,

由于传送阵损坏,您无法按时抵达千塔城。对于这一不幸事件,我深感遗憾。

您不用担心,依照原定计划,十三塔卫队的授勋仪式已经于昨日顺利举行。我作为副队长代您出席了仪式,也处理好了所有相关事宜。

写这封信时我正在路上,前去执行卫队的首次行动,回收某件来自异界的漂流物。也在刚才,我得知黑礁的传送阵终于恢复运作了。那么在您回到千塔城的宅邸时,这封信应该能第一时间送到您的手里。

行动地点附近没有传送阵,如果劳烦您从千塔城再次动身和我们汇合,在您抵达前事件就很可能已经解决了。况且旅途滞留想必相当辛苦,请您好好休息,不必勉强奔波。漂流物回收后我会择日向您报告详情。

期待与您见面,预祝我们共事愉快。

您忠诚的副手敬上,

阿洛·S”

迦涅瞪着落款,吸气,吐气,反复深呼吸。阿洛的字迹潇洒,用的还是醒目的浓绿色墨水,在她眼里每一笔都张牙舞爪,像在故意戳她的神经。

“忠诚的副手敬上,”她拿腔拿调地念出声,冷笑起来,“哈!很好,好极了。”

身侧传来低沉的鸣叫,迦涅循声看去,一头雪白的骏鹰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显然不理解主人为什么突然情绪激动。

见鬼的阿洛!迦涅把信纸揉成皱巴巴一团,抬手就抛给骏鹰。

鹰头马身的翼兽张开巨喙,衔住纸团后迟疑了一下。

看吧,这种废纸不仅不值得她浪费魔力点燃,就连贪吃的骏鹰都看不上——迦涅才这么想,就看见骏鹰一口吞下了纸团。

不仅如此,这家伙居然连声欢叫,甚至俯身凑近,要把她手里的信封也衔走。

迦涅脸都要黑了:阿洛大概是用魔力操控笔墨写的信,信纸信封上残留了少许魔力;而在魔法生物的认知之中,任何带有纯粹魔力的东西都值得吃掉。

“不许吃!!”她咬牙切齿地命令。在骏鹰困惑又惋惜的注视下,她打了个响指,信封起火,眨眼间化作黑灰落地。

零食灰飞烟灭了,名为小雪的骏鹰悻悻拍打翅膀,带动背上的鞍具摇晃,催促迦涅上鞍出发。

阅读信件过于投入,她差点忘了自己来鹰舍是干嘛的。

魔法阵修好之后,迦涅立刻传送回千塔城。一踏进这片大陆的权力中枢,她就从其他渠道得知了许多事:比如阿洛坚持如期举办授勋仪式,还有卫队不等她到来就首次出动的目的地。

闻讯,她立刻牵出骏鹰,准备飞驰过去让所有人见识一下谁才是队长。

也在那个时候,阿洛的妖精信使到了。

副队长阁下文采惊人,迦涅明明已经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还是被他的来信气得失态。

十三塔卫队是全新成立的官方组织,迦涅是十二贤者议事会钦点的队长。阿洛完全可以推迟授勋仪式等她回来,但他偏不;事件既然可以轻松解决,说明事态根本不紧迫,他却还是今天就带着队员动身。

阿洛在信里假惺惺的,做出的每个决定却都透露出真实想法:

他阿洛·沙亚,就是不服迦涅·奥西尼这个从天而降的上司!十三塔卫队的前身组织‘银斗篷’由他说了算,现在正式成立的卫队依然由他说了算。

授勋仪式她已经没赶上,如果再没赶上第一次集体行动,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换个人来当十三塔卫队队长了?

迦涅一扯嘴角:“想得美。”

愤怒到极致,她反而冷静了下来。阿洛说得没错,行动地点在北部河谷,即便她现在骑骏鹰出发,也很可能赶不上。

但她另有办法。

迦涅解开鹰马背上的鞍具,抚摸着翼兽靠过来的大脑袋,声音柔和,和刚才发脾气时判若两人:“抱歉,计划临时有变,之后再和你出去兜风。”

在骏鹰不满的嘀咕声中,她离开鹰舍,走进宅邸正中心高耸的白色塔楼。

有名有姓的家族在千塔城都拥有一座高塔。奥西尼是这片大地上最受尊敬、最古老的家族之一,自然不会例外。

迦涅独自拾阶而上。塔内没有窗户,不点火烛,稀薄的微光从遥远的塔顶洒落,恰好足够照亮螺旋上升的纯白石阶、以及墙上的一个个画框。

肖像主人年龄各异,大都是女性,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却全都与迦涅外貌特征相同:白发无丝毫杂色,眼眸是同一种罕见的澄黄——黄金的颜色、也是传说中龙的瞳色。

每代背负奥西尼家族的魔法传承之人都是白发金瞳。终有一日,迦涅也会出现在这座塔中的某个画框里,沉默地注视下一个白发金瞳的奥西尼在画外经过。

但今天她是爬塔的那个。

经过最新、位置最上的那个画框时,迦涅驻足。

这幅肖像画的主人是伊利斯·奥西尼,名义上的现任家主、同时也是迦涅的母亲。画作捕捉的是她继承家主位置时的模样,二十八岁,那时候迦涅还没有出生。

年轻时候的母亲让迦涅感到陌生。她与沉静微笑的白发女性对视,仔细地端详画中人的脸,仿佛在照镜子,又像在寻找什么。

迦涅继承了母亲的一部分特征,嘴唇很薄,下颚轮廓线锋利。她的鼻子与某位姑母非常相似,眉眼却和谁都不像。至于她的父亲,恰如他缺席她至今为止的人生,在她的脸上很难找到父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