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光光是要打老虎,还得打鳄鱼呢!
半月前,混账衙内张巡上街掀了人家娶亲队伍里新娘子的盖头,新娘子不知是朱子入脑,还是环境所逼,当场就跳了河,差点闹出人命。
本来就算出了这种事,张巡顶多赔几贯伤药银钱的事。张巡的父亲张雪溪四年多前已经去世,大兄奉行在任官,家里就一个老娘亲,虽说管教,也不过尔尔。
自小张巡就是个“不拘细行”的,说直白点就是坏胚,十岁出头仗着水性好,潜伏在水里,瞧见人家撑船过河,凫水过去扒拉人家的船帮。若是能把小船弄翻,便跳上岸,看着落水者在水里挣扎呼救为乐。
半夜里带着自己的堂兄弟和伴当,翻墙跳进别人家的宅院,要么高呼起火了,要么高呼有窃贼。等满街满院的人大呼小叫跑出来,甚至赶去报官。自己则坐在屋顶上看人仰马翻和各色逃窜模样为乐。
如此种种,真是从小坏到大。
偏偏这回犯了事,原想着躲回家避上三五日,便也就罢了。巧了这不是,张巡的大姐夫公干到府,权且住在张家。以往无拘无束,无人管教的张巡,登时上头多了个太岁爷爷。
大姐夫现在淮东李元帅幕府,充淮南东路参议官,管勾路中机宜文字。为淮南李元帅赞誉为“才思清丽,天下少及”,先后四次向朝廷保举,信重厚于常人。加上其文名著迹,三吴交誉,即使是张母也偏信这个女婿。
恩,大姐夫唤做陆秀夫,天下益名的才杰之士。
他只同张母道了句“内弟总要论亲,年少时孟浪些也是有的,现已及冠,乡议须得振作一二。”
于是一门宗亲,乡里耆老并称大善。彼时全郡“三横”,南山猛虎,北港蛟龙,里中恶少。正好让恶少张巡带着家人伴当,并本乡弓手,径往南山上杀虎去也。
能除一害是一害,死一块儿是最好的。
瞧见张巡不乐意,陆秀夫还暗中劝张巡,聚拢二三百弓手,乱箭齐发,再猛的吊额白睛大虫也得成刺猬。杀了虎,不仅名声能扭转,他还能帮着说一门好亲事。原主一听毫无危险,还有甜枣,这不就上赶着来了嘛。
来了是不错,谁知那老虎狡诈至极,这三五年间吃了十几人显见不是胡言。居然不怕锣鼓声响,伏在草坑内,等弓手乡兵四散,骤然跳出,几乎奔到张巡面前。
张巡吓得脱手放箭,中虎口。身后的李大却是厉害,中虎目,一箭夺了那老虎的性命。
出门前应该是看过皇历的,明晃晃的写着宋·咸淳八年,而不是唐·天宝十四年。也罢,只是个死老虎而已,这要是在睢阳城内,张巡自忖只能败坏了人家的声名。现在做个恶少衙内,既没有性命之虞,也没有思想负担。
只是这个咸淳八年,哎呀哎呀,我这是托生在了常州晋陵城啊。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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