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
我怎么就没想到?
内宅之中就二爷一个带把儿的,除了二爷,孩子的爹还能是谁?
久违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心头,我立刻丢掉手里的点心,用帕子拼命地擦着手。
不然,手上的粘腻感会加剧我的恶心。
“咱们二爷真是个多情种子,有了卫可心这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姐还不行,竟又看上了表姐的丫头,卫可心倒也能舍得自己那张脸,她一向心高气傲,估摸着是真的被自己弟弟那一摊子烂事逼急了,才把栀子送上二爷的炕头。”
“啧啧,我原还想着她得把卫冕带来的小姑娘送给二爷呢,没想到她这么等不及,栀子伺候了她这么久,她也舍得,看来是我小瞧了她。”
大概是想起我也是被伺候多年的主子送给二爷的,李姨娘忙讪讪地笑了两声。
“妹妹可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
“我知道。”
又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话,见天色不早了,李姨娘便要作别。
她才上车,周珏的小厮便匆匆而至,手里还提了个精致的小篮子。
“我们爷请先生的好!”
小厮行了礼,将篮子交给红桃,才笑道:“先生,我们爷说明日要到庄子上来,请先生备下一桌席面,酒菜都要好的,不然我们爷要掀桌子了。”
和周珏书信往来多了,我就越发了解周珏的脾气。
他不拘小节,恃才傲物,对看不上的人不屑一顾,对真心欣赏的人却又不吝赞美。
跟我熟了,他就越发不讲规矩,不只信里如此,每回叫小厮来送信送东西,也都叫小厮捎上两句不合规矩的话。
真是难为二爷那样的人,怎么容得下周珏。
我点头示意知道了,叫小厮回去。
小厮却巴巴儿地瞅着那小篮子:“先生回去好歹瞧瞧篮子里的东西,那可是我们爷好不容易淘换来的。”
周珏送的东西都没什么用,不是路边捡的石头,便是地上的落叶,不能换钱,也不中吃。
头几回,我还叫小厮拿回去,可周珏立马就写长信,信里从头到尾都在跟我讲万物皆有灵,一草一木一顽石,都是老天倾尽心血所造,万万不可糟践老天心意。
中间夹杂几句战船或者弓弩的话。
我找的就是这几句话。
周珏还是个抠门鬼,为了省钱,把字写得极小,这样就可以少用几张纸。
这可害苦了我。
为了在一堆废话里找那几句有用的话,我得逐字逐字地去看这封信。
往往一封信看下来,我的双眼都要瞎了。
不得已,我只好收下那些石头树叶,免得他再写长信来戕害我的眼睛和幼小的心灵。
也不知这回他又送了些什么,还好不容易淘换来的……真是笑掉大牙了。
抠门如周珏,能淘换来什么好东西?
他要是能把我爸妈送来,我叫他爹。
周珏的小厮兴冲冲地走了,李姨娘就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妹妹,送你东西的人是谁啊?”
我不愿叫李姨娘知道我在庄子上到底做什么。
绘制战船图,改造传统弓弩,这都是极机密的事情。
我有分寸,这种事情哪能乱说。
“是住在这附近的一个穷书生,二爷也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