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戴莹所问,傅安安确实诊断出来了。
但她宁愿自己的诊断,是错的。
中央军政府的大牢,和海城军政府的谍报局审讯室一样,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里面的刑具,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但唯一的共性,都是想象不出的残忍暴虐。
被逮捕进去的人,就算不死,也要脱掉几层皮。
戴莹被沈逸风从里面救出来,是极其幸运的。
但她的身体,可能遭受了不下十次的折磨蹂躏。
外表的皮肉伤,骨折伤,能通过药物医治好。
但内里的五脏六腑,已经彻底破败了。
就连孕育孩子的子、宫,也受到了严重的侵害。
戴莹以后,再也生不出属于自己的孩子。
傅安安的心情,无比沉重。
她能医治痊愈戴莹的内脏器官,却无法给她一个完好无缺的子、宫。
医者的无可奈何。
傅安安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了。
“戴小姐,你被强行灌了过量的硝汤、磺汤,中毒过深,导致口腔,咽喉,一直到肠胃,五脏六腑,都产生不同程度的溃烂,这就是你吃喝不下的缘由。”
不管进食什么东西,都要经过口腔一路下去。
完好无损时,吞咽无比顺畅。
但戴莹整个消化系统,被硝汤和白虎汤严重腐蚀了。
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着,喝口水,都会疼得像是在伤口上再撒把盐。
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身体内那股无时无刻不在尖锐的痛。
还是戴莹的意志力太坚强。
从她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听到戴莹喊一声痛。
傅安安忍不住对这个文雅的女郎,肃然起敬。
“不只是硝汤、磺汤,还有……”
无数的人体排泄物。
戴莹安静的眸色,闪过一抹痛苦和屈辱。
很快又隐藏了,嘴角扬起安静的笑,“傅小姐,我身体内所有遭遇的状况,你都能诊断出来,你真的很厉害。”
“另外,你一定还诊出来了,我生不了孩子。”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并不是因为在中央军政府大牢里遭遇非人折磨后,生不了。”
“其实,我是个石女,天生就没有生育能力。”
“我家是京城的大户人家,祖上还算有点名气,在前朝出了位从一品户部尚书。
后来前朝覆灭了,我阿爸姆妈就隐姓埋名,搬迁到盐城低调度日。
得知我是天生石女后,我姆妈哭了三天三夜。”
“我从小饱读诗书,偶然间又接触到了新时代的红色理论,并不觉得不能生孩子,对于女郎来说,就是一件天崩地裂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每天面对姆妈那张仿佛我已经被宣告死亡的含泪面容,我选择了逃避,留了封书信,离开家庭,秘密参加了红色组织。”
“有许多信念相同的女同志,加入组织之前,很多人都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年年月月贫苦潦倒,一眼望不到头。
辛苦劳作的粮食,被土匪抢光,被军阀征用,一家人只能吃糠挖野菜度日,饿的饿,死的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红色组织的信念,就是打土匪,分田地,让天下每一个老百姓,吃的饱穿的暖。
为了这个共同目标,她们不怕流血牺牲,不畏生死。”
“就这样,我的思想,也在慢慢升华,不再狭隘于自身**的残缺,或者悲痛于自己不能生育,无法组成一个正常的小家庭。”
“我跟随组织到处打游击宣传红色理念,在一次追随组织清剿土匪的行动中,沈逸风跟随督军,也在筹谋消灭那窝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