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都在。
她跪坐在地,抚过袖箭,无影针,飞镖,暗弩,触感温凉,好似从未被她舍弃过。
一样样拿起,再一个个放下。
直到她的手触碰到线团一样的东西,她取过烛台往前凑了凑,看到了躺在暗器堆儿里的紫色荷包。
这是她及笄那年,绣给楚鹤川的荷包。
女子一旦及笄,便要谈婚论嫁,当年她心系楚鹤川,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便打算绣了这荷包做定情信物。
可她根本不会女红。
她懂琴棋书画,亦摸过冷刃冰剑,却独独驾驭不了这穿针引线之法,当年的她,不知刺破多少次手指,才绣成这个丑陋的荷包。
不,根本就没休绣成。
她没耐性,绣到一半发觉这荷包实在拿不出手,便断了这个念头。
直到现在,荷包里还塞着一团彩线,正是当年没用完的那些。
思绪纷乱,她静静地看着这盒子中的物件儿,大抵,曾经她欢心的将这些收藏起来时,怎么也没想到再打开会是如此心境。
当年的她,什么都有。
有爹娘,有家宅,有陪她长大的丫头,也有她最喜欢的楚鹤川。
而如今,她一无所有了。
无尽的落寞蔓延,正当她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时,她听到了推门的声音。
慌乱中,她塞起荷包将木盒盖好,手忙脚乱的摆好了地砖。
“小心!”
楚鹤川一进门就看她扶床起身,以为她从床上掉了下来,不由分说的将她拦腰抱起。
重心一斜,她也被吓了一跳,顺手勾住了他的脖颈,紧贴过去。
将她放到床上,他细致地扫了一眼,“伤到哪里了?”
“让我看看。”
他慌忙中撩起她的衣袖检查,却被她按住了手。
“我没摔倒。”
气氛莫名尴尬。
他停下动作,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眸光微瞟,看到了她肩膀处有一片血痕。
伤口裂开了?
“别动。”
他扶正她的肩,小心翼翼的拉下她的衣裳,未出所料,缝合的伤口被撕裂了一块。
刚才他着急,抱她时手上力气过重,才将她伤口扯开了。
“疼不疼?”
他垂眸掩下情绪,似有些自责。
宋妙元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在他脸上摩挲着,半晌,她摇了摇头。
“不疼。”
是真的不疼。
或者说,这种程度的痛感她已经适应了。
“我帮你上药。”他错开她的眼神,转到她身后,净手涂药,药膏沁入伤口,冰凉凉的。
她咬住下唇,试图平稳呼吸。
可有一个问题,她很好奇。
“你……为什么买下宋宅?”
声音轻轻的,像是和寻常朋友聊天一般。
但她明显感觉到了他动作微滞,又很快连贯。
他张口,想要告诉她是因为答应过她。
这个宅子,也是为她买下的。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沉默半晌,他只悠悠地回了一句:
“染了晦气的宅子,便宜。”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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