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中。
一块飞石击中了张远胯下栗色母马的马臀。
张远还未察觉,就听到这马“稀溜溜”的一声怪叫!
随后扬起蹄子,四条马腿一用力,连人带马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在泥地上狂奔了起来。
周围众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只觉得一眨眼,张远便已离开大部队几十步远,身后带起阵阵烟尘。
也就马术教练反应快些,在马匹发出怪叫的瞬间便伸出手去,想要拉住马的缰绳。
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不好!”赵剑大喝一声,身旁的元冰亦是双目圆瞪!
骑马和骑车不同。
新手骑车,可能会摔,但只要一松手,那油门便停了,摔也摔不了多重。
骑车和游泳一样,出大事的都是熟手。
可马不一样,这玩意说到底还是畜生!
它急眼后,可顾不了人的感受。
老手还知道如何应对,能让马匹慢慢停下。
若是纯新手,那也倒好,索性听天由命。
完全不懂,便会趴在马背上等人来救。
可一知半解就麻烦了。
可张远他们几人,刚进行了基础教学,正是半生不熟的时候!
“坏了!”教练双眸中绝望之色不断闪动。
“刚才教学时,教了几位演员让马匹停下的技巧。”
“拉进缰绳的确能让受过训练的马儿减速……但是!”
“这是在正常情况下的操作。”
“马匹受控,并在匀速慢跑时,这招有用。”
“可在马匹狂奔或者受惊后勒缰,只会让马急停并抬起前腿。”
“若这时有经验技巧,便能让马做出飞跃或者前滚翻的动作。”
“可新手勒缰必用全力,那效果像在汽车行驶到80公里后猛的拉下机械手刹一般。”
想到这里,教练狂奔起来。
“其结果只有两种。”
“马匹倒地,骑手被压在马下。”
“马匹跃起,骑手被甩下马背。”
无论是哪种结局,最轻的结果都是筋断骨折,要是运气不好,被压烂内脏,或是被马蹄子踩到脑袋,那就……
不光是教练,赵剑和元冰两人也红了眼。
还没开拍,主演就重伤,别说张大胡子会如何发飙,就算从同事角度出发,他俩也极不希望此事发生。
赵剑想要冲上去拦马,却被元冰一把拽住。
“不可!”
“马本就惊了,你去了不光自身难保,还可能进一步激发马匹兽性,反而害了张远。”
“那怎么办?”
“只能看着小子造化了。”元冰面沉似水,心说张远这回是凶多吉少。
再看马背上的张远。
直到马匹飞奔出去好几十米,他才反应过来,心率飞增,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蹦出去。
他虽然会骑自行车,但不会骑摩托,再说了,摩托和骑马也是两回事。
只觉得胯下马匹疯了似的在往前冲去,沿着马场外围玩命奔跑。
强压下心头纷乱,在剧烈的抖动中深呼吸几下,找回理性。
“幸好中午从胡总身上薅了几点马术基础,否则今天可就毁了!”
他没有像教练预计的那般勒紧缰绳,反而是手掌紧握后,一紧一松,跟着马匹跑动的节奏来回使劲。
马匹就像女人,骑它得让两者的节奏相匹配,互相配合。
这几点基础属性不能让他玩出花来。
可再加上之前的武术属性和功夫训练的结果,保命尚可。
双腿发力,夹紧马腹。
华夏功夫讲究力从地起,腿功练到精髓处,便能立地生根,哪怕狂风袭面也巍然不动。
少林阴阳棍的腿法讲究一个稳字,毕竟那可是从行军打仗中演化而来的功法。
而自然门的腿功,则讲究灵动。
所谓灵动,是一种快速调整重心的技巧。
此时的张远将两种技巧结合,让自己的双腿好似焊在马身上一般,同时还随着马匹跑动时的重心切换不断调整自己身重心。
张远与栗色母马的同步率正在提高。
同时他将身子向后仰倒,将整个人的重量往马匹后方压去,呈现出半躺的姿态。
如此一来,整匹马的重心也发生了变化。
这栗色母马毕竟是从小受训的,而且本身性情温良,只是受到了惊吓。
连跑几圈后,便逐渐恢复了理性。
感受到来自腹部的压力,外加向后沉去的重心,这马本能的开始放慢脚步。
踢踏,踢踏,踢踏……
又过了半圈,马匹逐渐进入了快走状态,十多秒后,张远见时机成熟,这才直起身子。
随后手中缰绳一用力。
那栗色母马打出几下鼻息,用力晃了晃脑袋后便稳稳停下。
“吁……”张远稳住马身,这才翻身下马。
“教练。”张远将缰绳交到大汗涔涔,快步上前的教练手中。
对方此时嘴唇煞白,双手打颤:“你,你没事吧。”
“有点磨裆,其他还好。”
教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那叹息声比马儿的鼻息声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