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当得起人民艺术家这几个大字的。
而常贵田先生不光是常家的长子长孙,还是烈士子女。
他的出现,便代表常家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
而常家因为常宝堃这位烈士的存在,是能够与上面直接对话的,在曲艺界地位超然。
常先生今天来,主要是因为侯家邀请。
其次,之前提过,常家老六,也就是常贵田的六叔常宝丰,与郭德罡有过一些过节。
郭老师在津门时,曾多次拜访常宝丰先生,常先生也给他说过活。
相声界所谓的说活,就是指点,纠正几句。
那时候郭老师一无所有,为了能混得开,便以自己是常宝丰先生的学生的由头,与别人打交道。
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张远倚着袁阔成先生,其实也是如此。
不过他有刘诗施这个强有力的纽带在中间捆绑着,而当时的郭老师却没有。
不久后,常六爷知道了这事,便当着许多相声界同行怒斥了年轻的郭德罡,而且说的很不好听。
两头这就结了仇怨。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常家也听说了,郭德罡的相声社几乎是现在市面上唯一能够不靠官方百亿补贴自主盈利的私人团体,且生意火爆。
眼见着便有要起势的样子。
常家老江湖,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打听到这相声社是郭老师与张远一块办的,便打算接着这事互相给个面子,把旧事给平了。
就这么滴,这桌人就凑齐了。
“喂喂。”刘主席拍了拍麦克风,随即开口。
老太太今年60整,换别的工作早退休了。
可常年曲艺工作让其精神头极佳,且嗓音异常洪亮。
“呃,今天开会,主要讨论一个话题。”
“最近有一条新闻……”
刘先生将张远的事情简单说了遍。
在场不少人已经知道了此事,只是不知道这位年轻人还与曲艺界有那么深的联系。
“袁先生说几句。”刘主席将话头给到了袁老爷子。
“我这人就会说书,别的也不懂。”
“但是按照老理,咱们曲艺行都是一家。”
“自家人出了事,得团结,得互助。”
台下的一听,袁先生都说是自家人了,那还怎么办?
我们想摘也摘不出去啊。
不想掺和的话,那我走?
只能自己开除自己的曲艺籍喽。
袁先生的面子若是不给,在曲协主席刘兰芳这里还能有好?
一一说话,到了侯悦文这边,这位脾气可爆呢。
当年他直批现在坐在自己身边,老爹的亲徒,爱徒马季,说他在相声界最需要人站出来的时候,他却不愿意出来带领大家。
这事是事实,马季老师这人若是说的不好听些,属于比较怂的那类人,就很淡,不爱掺和事。
除了侯宝林这位师傅外,当年还有刘宝瑞,郭启儒,郭全宝这几位“宝”字辈大师一同教导他,论资历和辈分,在这郭德罡还未出现的相声“末法时代”中,他是最有资格出面扛旗的。
但他不愿意从政,干管理,搞组织。
这位除了演出,就是钓鱼,吃喝,玩乐,大多时候都独善其身。
“我就说一句。”
“这些年咱们大陆艺人,可没少受香江人欺负。”
“平时这帮香江佬与我们交集不多,可现在欺负到咱们曲艺行的人头上来了。”
“张远上去拉架救人,都被揍了一顿。”
“这还有王法吗?”
“这还有法律吗!”
侯三爷说到这时,拿起白瓷茶杯喝了口水,随后将杯子重重砸在麦克风前,激起一道沉闷的声响。
“这小子挺不错的。”
“之前我去看过他的办的相声社,也听过他的相声。”
“有天赋,有观众缘,我很喜欢,本打算过阵子就收徒的。”
这话一出,与会者全都坐直了身体。
侯三爷打算收徒,那张远以后就是侯家人了。
那可是不是铁打的自己人吗?
“现在搞成这样,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处理。”
“但是,昨天张国利给我来了电话。”
“他们影协那边,已经决定发联合声明讨要说法了。”
“我们……看着办吧!”侯三爷说罢,往后气势汹汹的往椅背上一靠。
听说影协要发公文,原本畏首畏尾的众人想法都出现了变化。
这帮人帮谁?
谁赢,他们帮谁!
影协现在的风头可比曲协大多了,他们都要上,咱们躲后头跟着上,好似也不吃亏啊。
不光不吃亏,应该还有的赚,至少能露脸,刷一波存在感。
曲艺行现在缺的就是曝光度。
发言权回到了刘主席这边。
刘兰芳可是评书名家,最擅长的,便是说话,演讲。
她又重新以说书的手法,将张远遭遇袭击的场面说的绘声绘色,代入感好极了,就和在看现场似的那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