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去鞋履,上堂之后,刘封走到刘备面前大礼参拜:“孩儿刘封,拜见父亲。”
“哦,是封儿啊。”
刘备脸上露出疑色:“你怎么来了,怎不在后院侍奉汝祖母,母亲?”
刘封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孩儿有事要禀明父亲。”
“且先来见过长史。”
刘备遥指着曹宏道:“此乃我徐州长史曹宏,乃是先使君陶公的心腹重臣,昔日常常随时左右,不得稍离的。”
刘封一听,赶忙见礼。
曹宏装模作样的直起身,一副不敢受礼的样子,眼神里的轻蔑都不屑隐藏。
草草同刘封见礼之后,曹宏也不没继续和他啰嗦,而是转向刘备道:“使君,韩循乃是先使君旧人,追随陶公十余载,来徐州就任从事,也已有数年之久。”
“此间韩循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虽不说干的有多出彩,也委实是恪尽职守了。”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常思有力不从心之感,为使君进言献策,也屡不得用,有了思去之心。”
“我与他乃是同乡,韩君之才,我也素有知,一番劝解之下,暂且让他安心。”
曹宏说到这里,做作的咳嗽了两声:“今日带病前来拜见使君,实在是失礼。只是为了州郡和使君,宏只能行此下策。”
“宏敢问使君,韩循所献之策,以宏观之,可谓上佳良策,不知有何不妥?使君为何迟迟不能决定,宏深恐伤了徐州士、民尊崇朝廷之心啊。”
“只求使君宽恕宏冒昧之举。”
说完,曹宏干咳了起来,显是装病之举。
刘备和刘封都看的出来,但却都不能拆穿他,可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刘备父子倒也不生气,这曹宏在他们眼里,已与死人无异。
如果说先前刘备还顾忌丹阳派,只是想将曹宏罢免驱离,那么现在他已经改变了想法,要用这曹宏的脑袋,来证明自己在徐州的权威。
“广义全心全意之举,备如何能责怪你。不过广义或许还不清楚,韩循之策,备已婉拒了。”
曹宏,字广义,刘备为表示亲近,没有称呼对方官职,而是以字代称。
同时,刘备还示意刘封去安抚一下曹宏。
刘封应命,走到曹宏背后为他轻轻抚背,还再次催促美婢上茶。
曹宏竟就如此坐在原地,享受着州牧公子的服侍,毫无惶恐不安之色,真可谓是跋扈之极。
按理来说,曹宏此时应该低调才对。
此时陶谦已死,曹豹已经隐隐倒向刘备,而许耽也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怎么看都是大厦将倾的态势。
可曹宏却看不清楚,他始终觉得曹豹只是缓兵之计,绝不可能是真的想要倒向刘备。
因为在曹宏看来,刘备根本拿不出拉拢曹豹的条件,更没办法让曹豹和他达成政治互信。
而许耽同他之间的保持距离,那更是完全看不到了,在曹宏看来,是因为自己装病,才让许耽不方便上门的。
曹宏最大的底牌,还是丹阳派的一系文官,几乎所有的丹阳系文官都以曹宏为首。
丹阳兵里好歹还有许耽分曹豹的权势,可丹阳系文官里却没有第二个曹宏,所有人都以他为马首是瞻。
曹宏虽然只是长史,却觉得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就能瘫痪徐州州府,那刘备拉拢他都来不及,又如何敢来对付他?
不怕整个州府动荡,州事瘫痪吗?
有时候,聪明人身在局中都有看不清的时候,更可怕的就是像曹宏这种蠢人,再加上自欺欺人,那真是死到临头了都不自知。
“广义,你有所不知,非是我不想朝见天子,实是路途不靖,往来不通啊。”
刘备苦着脸长叹,唉声道:“自董卓祸乱朝纲,引得天下大乱开始,各地攻伐日益加剧。眼下兖州有曹吕争锋,豫州有袁术、郭贡激战,根本没有道路可以西去。”
“况且路途如此危险,备私下询问陈功曹、糜别驾,以陈元龙之豪迈,糜子仲之巨富,也毫无信心能够西入长安。”
“广义可有贤才举荐?”
刘备一脸求贤若渴的望着曹宏:“若是广义愿意毛遂自荐,或是韩循愿意前往长安,备当立刻同意。”
“不可!”
美婢刚刚把茶水上来,曹宏正准备喝上一口,却差点就让刘备给呛到了。
“使君,觐见朝廷乃是大事,当以别驾为首,治中为辅方可显出本州之忠心。若是以区区一从事觐见,不但于理不合,更有藐视朝廷之嫌,恐怕会引起朝廷的震怒。”
曹宏的理由确实很对,可刘备也有对付的办法。
刘备一脸从善如流:“此事好办,治中之位尚有空缺,吾派人两次征辟张昭张子布,却始终不得其应。既然如此,备可迁韩循为治中,带领使团觐见长安。”
曹宏哑然,嗯嗯哈哈半天之后,才憋出一句:“韩循并无功绩,怎可徒迁治中?”
刘备立刻更改道:“既如此,那迁广义为治中,韩循为长史,以广义为使,韩循为副使,前往长安,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