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砍伐树木,他们用什么来煮盐?
更别说州府还变相禁止煮盐了。
这让王煜大为光火,在巨大的利益和怒火下,竟然直接对着州府开炮了。
刘珙心头微微一跳,他虽然有诸侯王的支持,但他毕竟并非本族,而且胆子不大。
听见王煜这么赤果果的直接攻击州府,他倒是先害怕起来了。
可没等他开口劝说王煜不要如此目无州府,另外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
“祖耀之言甚是!”
王煜身边的一个中年文士起身赞同,此人正是朐县士族豪强之首甘家的族长甘震。
王煜,字祖耀,比甘震小了一辈,两家之间彼此联姻多年,可算得上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甘震起身之后,朝着刘珙拱了拱手:“县君,如此州府乱命,汝当抗命之。”
“抗命!?”
刘珙一听,顿时更慌了:“这如何使得?”
甘震却是冷哼一声道:“县君,朐县的盐业,乃是我徐州百姓的咸口之源。甚至就连豫、荆、兖三州不足之数都要自我处贩货。可眼下州府却要我等停止煮盐,如此一来,百姓口中咸食从何而来?这不是乱命是什么?”
刘珙擦着额头冷汗,一边解释道:“甘君,州府也有解释,州中已有足够库存,足以转圜数月。况且也并非是要汝等停业,而是让汝等如实报告各家所产的数量和质量,只要报告齐全,通过审核,即可按数开业。”
“荒谬绝伦。”
又一个人站了起来,此人身材魁梧高大,乃是一猛士。
“我郑旺在徐州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等规矩。这煮多少盐如何报备,今日火旺,明日风大,后日细雨,这每日天气就是不同,如何能报的出来。州中凡事都要报备,莫非日后我等就连砍个柴都要跟县中申请不成?”
郑旺也是朐县豪强,只是同甘家、王家不同,郑家早已经彻底的豪强化,甚至据说和海贼还有来往,甚至有传言说郑家早就和海贼合作了。
刘珙只觉得脑壳都快炸了。
他刚刚接到州府命令的时候,就心知要出事。
可刘珙还是低估了这些士族豪强们的脾气和胆子,原本还以为能安抚一下,来个缓兵之计。
真谈判了才知道,这伙人没当场造反就已经是给自己这个县令面子了。
对方这么激烈的反应,刘珙也能理解。
实在是盐业太来钱了。
否则为何朝廷几次三番的想把榷盐收归国有,却始终成功不了呢?
而且刘珙身为局内人,他更是清楚,甘家、王家、郑家这些人的背后,可是站着好多人的,其中就有他刘珙的后台诸侯王。
盐业的巨大利润,可不仅仅是这几家人的,其中站在他们背后的幕后之人,才是分肥最多的人。
也正因此,甘家、王家、郑家的态度才会如此嚣张,甚至胆敢直接斥责州府的政令为乱命。
其他一些盐豪家族虽然没有甘、王、郑这么嚣张跋扈,但也是对这政令无法接受,纷纷或是哀求,或是告饶,或是怨怼,以各种态度向刘珙施压。
刘珙想要安抚盐豪们的会议,反倒是成了盐豪们的抵制大会,这让刘珙后悔不及。
最终,在甘家、王家、郑家等盐豪们的逼迫之下,刘珙被迫答应向州府解释,请求州府撤销这道命令。
而在州府的回复之前,朐县盐豪们不受这道州令的影响,可继续煮盐。
此时正是夏季,是出盐的高峰期,盐豪们可舍不得浪费哪怕一天的时间。
至于州府,他们相信背后的后台们会成功说服刘使君的。
“伯父,为何这次没见到糜家的人?”
离开县府的时候,王煜和甘震走在一起。
听到王煜的话后,甘震冷哼一声:“糜家现在是抱上使君的大腿了,认不得以前的世交了。糜子方走的时候可曾去见过你?”
“不曾。”
王煜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嫉恨之色:“糜子方现在可是得意了,听说被刘使君拜为了琅琊国相,那可是两千石的郡君之位。”
甘震脸色难看的点点头:“小人得志。商贾毕竟是商贾,一朝得势,竟浑然不顾世代累积的交情。”
王煜有些听不明白:“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甘震冷笑道:“我前日就已经派人去见糜家老儿了,对方居然闭门不见,还说身体不适。哼哼,当真是把我们都当傻子了。糜家显然已经是敌非友了,你回去之后记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伱父亲。”
王煜闻言大惊,有些不敢相信:“伯父,您的意思是,糜家彻底站上刘玄德的船了?”
甘震脸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也不知糜甑那老匹夫哪里来的信心,竟然如此果决,他就不怕赌输了吗?”
对于甘、王、糜这些家族来说,生存法则就是不全部下注。
陶谦在的时候,糜竺也支援了不少钱财,刘备来了之后,糜竺一样可以支援对方钱粮。
可这与彻底上船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陶谦事败之后,糜家依旧是朐县豪强之首。
可如果现在刘备失势了的话,那糜家可就要面对甘、王、郑以及一众小家族的围攻了。一旦没有其他转机,那糜家最后的下场只会是被他们撕碎之后彻底吞食。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