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子其实很多年前就好了,但他一直将自己装作一个哑巴,为的就是能够远远地看自家女主人一眼,而且只要他一直是个哑巴,他的女主人就会同情他。
他爱慕女主人,但不能表露出来,他假装自己是哑巴,如此能够得到女主人些许同情与更多的信任。
后来因一些田赋,也正是如今的范阳世家的卢氏,他们的势力早已不如当年,家族内部很混乱,卢家的家主被逼死了,卢元被害死了,现在卢元的生母也死了。
“他们赶尽杀绝,连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妇人都要杀。”
李义府听完这个漫长又悲凉的故事,拍了拍这个哑巴的肩膀,道:“我还是不信任你。”
哑巴道:“嗯,你是给朝中查案的,不信任我是应该的。”
李义府又道:“你穿得这般单薄,不怕冷吗?”
“我不冷。”
哑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麻衣,赤着脚,在这个大雪天也不觉得冷,更没有颤抖。
哑巴道:“信交给你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在河边挂一个灯笼,我不知道崔仁师是不是还信任我,若我可以回到他身边,也会给你送来消息。”
李义府接过信点头。
“我走了。”他往来路走了两步,道:“我就是崔仁师害死卢元的人证,也是有他要杀了夫人的证据,我可以指证的,若你们不敢杀,我去杀光他全家。”
李义府抱拳道:“多谢。”
若这个哑巴的书信为真,这倒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等对方走远了,李义府这才带着自己的左右回了住处。
在这里还住着一个御史,是朝中的殿中侍御史杜正伦,“李御史,深夜奔走,是去哪儿了?”
李义府笑道:“无妨,只是出去散散心。”
杜正伦会意一笑,“随口一问,你不用有这么深的戒心。”
李义府与杜正伦,上官仪三人都在博州办事。
相较于杜正伦,李义府更信任上官仪。
在李义府的认知中,他自己是东宫太子门下的人,上官仪也是东宫太子门下的。
唯独这个杜正伦,他是陛下派来的人。
杜正伦饮下一口温热的酒水,道:“这案子,查到现在也没有结果,就怕太子殿下将你我召回去,过问缘由,不知如何交代才好啊。”
“无妨,晋王殿下与纪王殿下已回去复命了。”
“你还留在博州,是为了什么?”
李义府低声道:“当初在洛阳,我处置了一个世家子弟,那时候我还太过年轻,吃了不少亏,死了一个世家子弟,还因此差点引火烧身,现在我不会这么冲动了,应该沉住气,太子殿下有过交代,一个案子查个三五年也无妨,哪怕是十年,也不能放弃。”
杜正伦会意一笑,“传闻,太子殿下练习箭术不分春夏秋冬,是一个很有恒心与毅力的储君,如此储君自然也希望朝臣如此。”
李义府拿过酒碗也饮下了一口温酒。
洛阳,李承乾翻看着妹妹送来的图表,笑到道:“河北原来有如此多煤矿。”
李丽质道:“是呀,妹妹翻看了河北各州府的县志。”
小武与小慧站在殿外,眼前是执掌国事的太子殿下,她们低着头不敢去看殿下。
关中与洛阳的人口聚集,地方上就会出现资源短缺的问题,尤其是这个冬季。
“殿下,赵国公来了。”
李承乾道:“让舅舅入殿。”
李丽质行礼道:“舅舅。”
长孙无忌走入殿内,也行礼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李承乾道:“河北的形势,如何。”
长孙无忌作揖讲述着如今河北的情况,这个情况说好也不是太好,说不好也还行。
随着关中与洛阳的人口聚集,两地人口接近五百万,更不要说陇西与河西走廊,丽质的预想不错,资源短缺的情况半年内就会出现。
言罢,李承乾问道:“如此说来,河北的支教工作很难进行?”
长孙无忌点头,显得有些挫败。
李丽质道:“要支教就需要聚拢人口,各个州府要划出聚集地,要聚拢人口,要安居就需要劳作,有生产与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