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元年夏,于西市混迹因冒领饷钱而再次被捉拿。
贞观二年春,皇帝大赦天下,放归。
这份奏章李承乾看得嘴角直抽抽,举荐人才是需要提供过往经历,或者有所成就。
这个魏昶的简历比案例还精彩。
不过在许敬宗的评语中,魏昶是个生性正直的人,坊间风评说一不二。
与户部官吏斗殴事后查明,确实是田亩丈量错误,可殴打官吏事情不小,就又被关押了两年。
至于冒领战死袍泽饷钱,许敬宗给出的解释是战死袍泽家眷贫苦无以为继,将饷钱给了袍泽的孤儿寡母,自己没留一文,便自行去官府领罪。
土生土长的关中万年县人,如今二十岁有四,孑然一身。
混迹长安多年,因敬仰天可汗为人,时常为官府做事。
现在的不良人还是很纯粹的,他们敬仰现在这位个人魅力十足的天可汗,因是大赦放归,依旧是戴罪之身,随时听从官府调遣。
只不过如今的不良人还没有形成规模。
李承乾颔首道:“他既然有木匠手艺,怎么也能找到谋生之处才是。”
上官仪又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其人因劣迹斑斑,不会有作坊用他,无官府文书也不得离开长安。”
“他现在护在孙神医身边是吗?”
许敬宗回道:“衣食住行都在杜府,跟随孙神医到处看病,护送至今还是江夏郡王的安排。”
李承乾饶有兴致地看着许敬宗,这是一个人精,十足的人精。
现在的许敬宗既是六品的秘书监侍郎,又是八品的晋阳县丞,对朝政局势了解得很透彻。
近来朝中发生的那些事,他一定有耳闻,又提孙神医,又提江夏郡王。
他就差没说都是东宫自己人。
李承乾颔首道:“也好。”
许敬宗连忙躬身道:“听凭殿下安排。”
“就依照你的意思办。”
“喏。”
李承乾又看向上官仪,道:“许侍郎一个人忙前忙后难免有疏漏,上官兄多看着点,有什么事可以呈报东宫。”
闻言,上官仪躬身行礼。
“对了。”李承乾有些后知后觉,又补充道:“孤听闻你现在还是弘文馆的直学士对吧?”
“不瞒殿下,如今就在弘文馆。”
李承乾点头,没有接着说,而是拿起没吃的另外两条烤鱼,递给李绩,道:“将军,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喏。”李绩板着脸回应。
光吃烤鱼和萝卜自然是吃不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李承乾觉得自己能吃得也更多了。
又拿出一张饼,掰开一半分给宁儿。
这位太子一边吃着饼,领着众人一路走着。
李绩就走在太子的身侧,一边走一边吃着烤鱼,用手拔下一些鱼肉,放入口中,熟练地吐出鱼刺,又将有些油腻的手往腰带处擦了擦。
泾阳的作坊正在运作,看到一个个刚成型的肥皂脱模而出,放在阳光底下晾晒就很喜人。
在泾阳走了一圈,除了作坊建设得更大了,也没别的变化。
便坐上车驾,赶在天黑前离开泾阳。
这是东宫太子的习惯,也是东宫的规矩,天黑之前就一定要回去,不论是弟弟妹妹去了她们母妃身边,或者是在宫里嬉闹,也一定要在天黑前回东宫。
上官仪与许敬宗站在官道上行礼送别太子殿下。
等车驾走远了,上官仪低声道:“许侍郎行事未免太过着急了。”
许敬宗道:“你是觉得老夫如今向殿下举荐魏昶不合适?”
“不合时宜。”
“你我都知道太子殿下还年少,如果将来有一朝遇到难事,东宫需要能够为此卖命的人。”
上官仪打心里不喜欢许敬宗的作派,可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东宫储君不是别人,将来万一……
深吸一口气,静下心神,希望东宫没有万一。
既然是替东宫打算,上官仪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如今的自己在殿下面前人微言轻。
李承乾坐在回去的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