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杨公公都会马不停蹄地赶来与郑大人、何大人商量。
反之,杨公公没有出现来此的原因,有且仅有一个,宫里没有同意与西洋商人的丝绸生意,或没有同意与西洋商人的七十万匹丝绸生意。
宫里没有同意改稻为桑!”
胡柏奇展露了不逊色于浙直总督父亲的智慧,道出了杨金水没有前来的原因。
宫里不同意改稻为桑,就代表不愿意增加桑田,那杨金水提前与浙江官场合谋,毁堤淹田,就不会得到宫里的认可和背书。
没有宫里的背书,杨金水的所有行为皆视为不法,而违法的恶奴,司礼监、东厂是有家法的。
前东厂提督太监冯保还能去朝天观修道,一旦杨金水和浙江官场的所为暴露,杨金水怕是要以骨头做杵,以人皮做鼓了。
至于浙江官场的下场……
胡柏奇又一次闭上了嘴。
郑泌昌、何茂才的脸上都显出了阴郁,闷闷地坐在那里。
厅堂很大,想通亮消耗的灯油就很多,一直到更声尽,几个人还坐在那里,江南第一富商的沈一石亲自登高添着灯油。
桌上的美酒佳肴,早已冷尽了。
曦光折射到厅堂中,红艳艳的,格外温和,郑泌昌猛地饮尽了杯中的凉酒,冷厉道:“我们要活,有些人就不能活!”
新安江九县堰口关闸、九县知县消失、九县大堤翻砂鼓水,没有宫里背书,朝廷定会派钦差到浙江详查。
布政司衙门、按察使衙门,只是作壁上观,是能抗过查察。
但九县知县,是绝对抗不过去的,所以,九县知县要死。
同样,织造局能抗过钦差查察,河道衙门监管太监,杨金水的义子干儿李玄,抗不过也要死。
只消这些人都死了,那便能以天灾报上去。
“没有正当理由杀死九县知县、河道监管太监,任谁都一眼能看出这是灭口。”何茂才忧心忡忡道。
九县知县是朝廷命官,河道监管太监是皇上家奴,可不是随便就能杀的。
“谁说没有正当理由?”杨金水披着霞光进入厅堂,身后还绑着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的河道监管太监李玄,在吸引所有目光后,阴厉道:“河道失修不是理由?尸位素餐不是理由?”
河道失修,是杀李玄的罪名,尸位素餐,是杀九县知县的罪名。
杨金水这一晚,想的太通透了。
“依大明律,纵是按察使衙门,也无权斩杀朝廷命官……”何茂才为难道。
“那就让手持王命旗牌的胡宗宪去杀,若胡宗宪不想恩师严阁老死,不想我大明朝大乱,不想浙江官场被清洗,就知道该怎么做!”
……
京郊官道上。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一卷黄尘滚滚,骏马飞驰而至,但见人影一晃,跳将下马。大喝:“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随即便见烟尘滚滚,锦衣骑者已然离去!
此时,古道凝云,晴空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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