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那是我徐家数代人,百年的积蓄啊。”徐阶眼帘低垂道。
严嵩知道徐阶被说动了,笑道:“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希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徐阶选择性过滤了严嵩的话,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什么新的?”
“少湖,张居正找你说过重新打通海面货商之路的事吧。”严嵩开门见山道。
徐阶一惊,下意识地望向了严嵩,眼中晦暗不明,难道说,张居正私下与严嵩有来往?
“别多想,张居正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获授翰林院庶吉士,那时候,我兼任翰林学士,较真点说,我也算是张居正的师父。”
严嵩无视徐阶警惕的目光,使了一枪,自顾自继续说:“张居正在翰林院时,就向其他翰林说过,自大明永乐三年,太宗文皇帝就命三宝太监郑和率船队远下西洋,前后七次,商货远通,直至嘉靖十几年,海上通商依然频繁。
后来因为倭寇骚乱,海面不靖,商运才受阻暂停。
张居正说,该从兵部着眼,增加闽浙军饷,让戚继光、俞大猷募充军队,建造战船,然后主动出击,剿灭倭寇,重开海路。
当时无人在意,我当然也没放在心上。”
这些全是真的,至于徐阶相不相信,严嵩并不在意。
嘉靖二十三年的他,正忙着和夏言争斗,是真的没将一个小小翰林官的话放心上。
而斗倒夏言后,对大权在握的严嵩而言,敛财的方法有许多种,更方便,更直接的,多的是,重开海路的事,就又被他遗忘了。
彻夜的读书,严嵩昏沉了近二十年的脑海,前所未有的清醒,这才又被他想了起来。
既然指着大明朝内不容易再发大财,那何不将格局打开,去赚西洋人的钱?
“只要海面货商畅通,接下来就是运什么赚钱的问题,茶叶、瓷器、丝绸等等,西洋财富随意夺取,这些,皇家是赚不完的。”严嵩指出了新的发财路子。
走私!
用大明朝的军队,去维护海面货商的通畅,再让自己的船载满货物去西洋谋取暴利。
不过,胡宗宪、戚继光、俞大猷正和倭寇打的如火如荼,胜败仍是两说,严嵩知道,走私之利太远,很难让徐阶彻底心动,再次指条明路道:“茶叶、瓷器难以运输,但丝绸却容易。
一匹上等的丝绸,在内地能卖到六两银子,如果销到西洋,则能卖到十两白银以上。
现在应天是一万张织机,浙江是八千张织机,皇上要想增加西洋货商利润,必然会下旨江南增加织机、多产丝绸。
织机、丝绸增加,增加桑田就成必行之事。
历来都是应天的丝绸也多靠浙江供应蚕丝,气候使然,浙江适合栽桑产蚕。
只是这样,农田改为桑田,浙江百姓吃粮,就只能从外省调拨。
外省粮贵,为了弥补浙江百姓的损失,内阁上书减免税赋,或者以农田税征桑田。
少湖,你把淞江府徐家过去侵占的田地献于皇上,再另寻法子低价买田,改种桑田,桑田交低价税赋,却能赚卖丝绸的银子,过不了多少年,半城徐家之景又当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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