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昨天路上看到道长凝结京师样貌时,我心中便猜出来了大概,后来专门去问了一下道长道观所在,这才终于确定。”
“那你一直不告诉我?”
“这不是没找到机会吗?”
关晋萍着实气,想要伸手去掐严旺盛,却又不好意思在左辰面前这么做,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严旺盛朝着天空吹口哨。
左辰也是略无奈:“我没有相应的记忆,这事现今没有定论。”
没有定论?
那我也不敢造次啊。
这么一手一个晚上简化道经,关晋萍便觉得左辰水准估计和京师差不多……
不,是强出不少!
关晋萍不知对左辰说什么,只能将道经紧紧抱在怀里,深深朝着他鞠了一躬:
“老婆子我脑子愚钝,恐难得道妙。”
“不必强求道妙,能延年益寿倒是真的。”
左辰笑道。
他这本简化后的道经便于入门,这两位老人修炼起步晚,上限肯定是没那么高,但多延续些年寿命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眼见天色大明,左辰便是也把彩衣和朱老八叫了起来,让彩衣去把竹篓拿过来,随后对准了摆着的厚实书册一招手,便是涌起阵阵微风。
书册皆若鸟兽一样腾入半空,张翅翩翩飞,打着旋儿向着竹篓当中一侧一侧的涌入,如是乳鸽归巢一般。
眨眼之间就将所有书册全都尽数放入这小竹篓当中。
两老人也算是大开眼界。
纳物术法常见,但如此灵动仙意的纳物术法确实少见的很。
重新上驴车,关晋萍骑马,朝着严旺盛伸手,严旺盛却是笑着摆了摆手:
“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再不回去啊,书楼那群人该心生疑虑了。”
“你这死老头,刚把话说开了就想走。”关晋萍也是脸色一阴,好像抽手就想要打他。
严旺盛嘿嘿一笑,忽得从怀里一掏,拿出来了一根香,顺着放到了关晋萍的手中。
关晋萍拿过来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根上好的千里传讯香。
“这是我的私香,点燃就能同我说话。我这次临出来的时候特意准备的,当时也不知道给谁,没想到今日却送到了最该送的人手里。”
“你这油嘴滑舌的。”
关晋萍哼了一声,却还是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手帕,一圈又一圈的把这根香缠了起来,随后将其放到怀中,似乎生怕弄坏了它。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才看着老头道:
“我在靖王那安生下来之后,会寻个时间去京都看你。”
“那定然摆酒设宴。”
两人谈完之后,多少还带着些依依不舍,但却最终也没互相多留。
这次相离不会花太久就能重逢。
严旺盛挥臂告辞,转身离去。
再看那背影时,已不像是久经风霜的老乞,而像是位饱读经书的先生,哪怕一身破衣也遮掩不了他的风采。
看严旺盛背影,关晋萍长长舒一口气,手放在胸口处,能摸得到那根被手绢包起来的长香。
便是亦骑马前行,随着左辰众人离开。
……
严旺盛并未立刻离开西关城。
他先是去了间衣坊,在掌柜的疑惑的目光当中拿出几两碎银,让掌柜给自己挑一件干净的文儒衣服。
花了一些时间换装,等再出来的时候,严旺盛已经是重穿了一身儒者衣,从刚才那老乞丐变成了一位明媚的大先生,惊得衣坊老板几乎快掉了下巴。
严旺盛觉得衣服不错,又多给了点碎银子当小费,随后趁着西关城大街一家一家的走,终于在一个不算繁华的街口找到了一处小院。
没敲门,直接进入其中,迈着步子,很快就到了主卧位置。
只见那主卧窗户还半遮掩着,隐约能从其中听到呼噜声。
伸出手,推开窗户。
就见卫书正在床铺上呼呼大睡。
又见其眉头紧皱,来回翻滚,像是做了些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