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辰拿到这根毛笔时,心中就已经猜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光是和父亲吵架,酗酒失落,若此来还不至于让自己变成个动弹不得的植物人。
他更像是被人取走了重要的念头,少了个支撑。
就像是遭到了叫魂类的方术,却又并未损掉三魂七魄。
到了王邦住处后,左辰便是一眼找到了术方的源头。
周淼满目的不解:
“小小一根笔,竟然能把人害成这样?”
“恐怕意外的因素更大一些。”左辰摇头,解释:
“笔上的威能不怎么厉害,乡间莽汉拿着这玩意书写也不会被摄走念头。
“但假如生活当中遭遇波折,心神大动,这笔上的术方就会被启动。将执念提取出来,落于这张纸上。”
抖动桌面上的纸张,道:
“但时至此刻,也不至于将一个人打成那般模样,执念虽重要,却不像三魂七魄,被抠掉的执念多缓一会儿,总归还是能找到取代。
“你那王兄主要还是本就执念深厚,为亲情所困,加之溺水,多项因素交错在一起,这才由执伤魂,一卧不起。”
周淼也算是大概听懂了左辰的意思,又皱着眉头:
“道长,之前好像是被驴爷帮着抽走了赌念,当时我感觉赌博了然无趣,便是连碰也不想碰的,那我这王兄……”
“应当也一样,会断了写杂书的念想。”
“那……我估计这大概率是王兄的父亲王大阳弄的!”周淼言之凿凿:“只要王兄不再一门心思扑在杂书上,他父亲让他考取功名也便不会太难!如此一来,倒是顺着他父亲的心意。”
“可以去寻一寻他父亲。不过……”
左辰晃了晃手中纸张:
“还是先去把王邦唤醒吧。”
……
把草纸放在王邦的脸上,对准他两条眼眉中心位置轻轻一点。
只见躺在床上的王邦像是突然痉挛的一般,整个人的腰向上一顶,如同大虾一样抽了两下,脸上的纸张也随风而落。
诗句却是消失不见了。
王邦立刻咳嗽了好几声,随后扶住床沿,一张嘴:
“呕!”
吐出了一大口海水。
明明在朱老八把他救上来之后,他已经把海水都基本吐干净了,不知道这一口是从哪来的。
又咳嗽了好几声之后,王邦才茫然的抬起了头。
他眼神还发散,用了足足四五息的时间才重定了神魄,瞧向了面前周淼。
“周兄?你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
满目皆是茫然,似乎把自己经历了什么尽数忘掉了。
周淼花了点时间向王邦解释了他的经历,王邦则是在听完之后满目惊愕,立刻下床朝着左辰和朱老八跪谢。
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王邦才跑到海岸边上去放风,结果脚下一滑,一个不小心就掉到水里了。
要不是朱老八及时出手给他救上来,王邦估计这真就淹死了。
心情不好,却也没想寻死,单纯只是个意外。
周淼急匆匆的问了王邦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邦叹息,也老老实实回答了。
正如众人之前猜想的一样,王邦和自己父亲吵了一架之后心神不宁,拿起被下了术方的白玉笔,就写下了一首短诗。
结果在这之后,他就感觉胸口好像是被挖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便是每日喝酒,才险些将自己的性命断送此。
说完这些之后,王邦才长叹一声:
“唉,以后不喝酒了。闹心又误事。”
“先不提喝酒了。”周淼皱眉:“王兄,这根笔是从哪来的?”
把白玉笔一亮,王邦挠头:
“这…这是我父亲前段时间送我的,说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
“果然。”周淼扶住额头,长长叹息。
眼见着王邦还是满脸不解,周淼才把跟笔上有术方的事情尽数告诉了王邦。
王邦大惊,嘴唇打着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兄,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一拖再拖,他今儿个能拿这根笔害你,以后还不一定会搞出来什么幺蛾子!”周淼痛心疾首。
自己的好友险些被他爹害死,放谁身上都有些绷不住。
“我……觉着我爹不能害我,那毕竟是我爹……”
王邦喃喃道。
周淼听王邦说话,血压都起来了:
“你小子真就油盐不进啊!你要是真不信,那咱就找他去说清楚,要是误会就说开了,要是真有事,也赶紧解决,这么闷着,迟早得出事!”
说完,周淼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拉住了王邦的胳膊就把他往出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