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在易由的带领之下,披着威王的披风,乘坐马车,大摇大摆的就朝着北部要塞方向前进。
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士兵拦着他,皆是对他笑面相迎,俯首称臣。
整个幽州之旅李贺这心情爽朗,万里无云,唯一让他感觉有些难受的就是,他不能让笑容那么明显的露在脸上。
再过一会就到北部要塞了,到时候他会亲眼看到自己皇叔的尸体。
自己必须在威王面前好好的哭上一场,最好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让世人都知道他李贺究竟多么孝顺。
如此一来,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掌握整个幽州。
光是想想,李贺就觉得困难啊。
不行,得好好酝酿酝酿情绪,这情绪不到位,到时候笑出声来,那可不行。
于是,路上的李贺不少自己和皇叔的点点滴滴,发现记忆里皆是皇叔在教训自己,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一丝悲伤。
干脆就换了个方向,想了想自己最近在梨园里看到的几场感人肺腑的大戏,眼角竟然真的流出了几滴泪花。
嗯!状态正好!
保持好情绪,李贺也终于到达了北部要塞之内,到了这高耸城墙保护着的极北之地。
此地此刻鸦雀无声,甚至连点鸟叫都没有。
他左右环顾一圈,却忽然感觉稍稍有点不对劲。
周围这人……是不是也太少了点?
怎么偌大个北部要塞都空荡荡?
不过马上李贺就自我安慰了起来。
刚打那么一场大仗,士兵基本上都被消耗了个七七八八,这北部要塞当中没什么人烟也是正常现象。
便是笑容满面的沿着主路前进,来到了威王府邸前。
仰头一看,整个府邸外面挂着白绫,随北风飘动,呼呼作响。
偌大威王府邸当中也是安静的要命,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就连哭声都听不见。
“咋回事?今儿个不是哭丧吗?”
李贺心头终于有些慌了。
城里看不见人还能自己骗过自己,这府邸当中了还看不见人……
那就多少有点诡异了。
“易由,这是怎么回事?”
回头,正打算质问易由,却发现领着自己来的刺史也不见了踪影。
这就连刚才还一直跟在自己背后的军队都没了影子!
仅仅只是一个眨眼,这里竟然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对……不对!
李贺后背发凉,冷汗已经打透了他的衣服,甚至打透了那件厚重的斗篷。
刚才还满心欢喜的李贺此刻就如同堕入了冰窟当中,满心畏惧。
“谁在捣鬼?出来!”
严声厉喝来给自己鼓气,满脸狰狞来给自己壮胆,饶是如此,双腿已软。
忽得,阴恻恻的声音在李贺的耳畔旁边响起:
“侄子,你不是来见我的吗?”
李贺浑身上下猛的一僵,缓缓回头,看向背后。
只见李继正站在自己背后,盯着自己。
“鬼啊啊啊啊!”
李贺惊声尖叫,慌不择路的就想逃跑,忽然脚下一软,扑腾一下就摔倒在了地面上。
他浑身皆是痛,被摔的七荤八素,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进入了威王府邸正厅中。
左右环顾,两侧皆是威王士兵,手持寒光利器,身穿朗朗铁甲,杀气腾腾。
大殿正坐上,李继煮着茶水,旁侧坐了位道士,两人边吃着茶点,边瞧着他。
火炉噼啪作响,声音反倒是驱散了李贺心头当中的些许恐惧。
左右环顾,发现这里被抓他一个人,既没有自己的手下,也没有任何的士兵。
便是咽了口口水,用僵硬的笑容看向了李继:
“皇……皇叔……这里……这里可是地府?”
李继拿茶点的时候差点没握住,侧头看左辰:
“道长,你给这小子到底设的是啥样的梦啊?他咋一睁开眼睛就说这话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左辰摇头:“大梦自叩人心,当我梦到的东西应当都是自己想要的。”
李继听到左辰这话,脸色忽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正在下面瑟瑟发抖,还搞不清状况的李贺:
“这小子既然见到我就喊地府,也就是说他在梦中已经梦到我死了。呵呵,最期待的大梦啊。”
左辰和李继谈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避着李贺,李贺从头到尾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整张脸越来越往下垮,当听到最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现在被吓的,还是之前在梦里酝酿情绪时候酝酿的。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皇叔啊!我只是听说您遭了难,特意带着兵马过来想要帮您啊!您可一定要相信我!我这都是为了幽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