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自己士卒的尸骨,黄射跳上了走舸,不等其他上船,便将绳索斩断。
几名士卒拼命划桨,载着黄射驶离了楼船。
看着化为火海的座舰,看着自己的士卒在火海中惨叫挣扎,直至被大火吞噬的恐怖画面。
黄射如虚脱一般,一屁股瘫坐了下来。
“铁锁阵没了,我得即刻逃回夏口,向父亲报信,请他立刻率主力回师才是,不然…”
黄射正喃喃自语,思索着补救之策。
破空声响起,一支支利箭,从身后方向袭来。
黄射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艘艘的刘军战船,已尾随火筏之后,呼啸驰来。
船上箭如雨下,将换乘走舸,侥幸逃命的江夏水卒,成片成片的钉倒在地。
“快,快划向岸边!”
“快啊——”
黄射嘶哑大叫,自己抢过一柄木桨,拼了命的疯狂划水。
为时已晚。
徐盛的旗舰楼船,已如庞然巨鲨一般,轰然撞至。
伴随着一声巨响,小小走舸便被掀翻出去,黄射和几名士卒,尖叫着便坠入了江中。
黄射精通水性,只稍稍挣扎后,便探出了头来。
刚想喘一口气时,楼船上无数的飞钩铁爪,已是呼啸而下,钩刺向了他们。
一枚铁爪,硬生生的钩中了黄射的肩膀。
“啊~~”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
已成落汤鸡的黄射,便如被捕获的鱼儿一般,活生生被铁爪拖上了楼船。
…
残阳西斜时,杀声沉寂,战事结束。
刘备策马扬鞭,踏入了赤壁敌营。
一艘艘楼船入水营,凯旋的水军将士们,挟着各自战果登岸会合。
“主公,末将用军师之计,已烧断敌军铁锁阵,全歼江夏水军,生擒敌将黄射,请主公发落!”
徐盛下船上前,一脸兴奋的来请功。
“这一仗文向打得好,他日攻取夏口,文向可称首功!”
刘备是面带笑容,一番嘉许。
徐盛心下暗喜,却忙谦逊道:
“末将只是依令行事,若说首功,也该是军师才是。”
刘备微微点头,目光回望萧方:
“军师能想出这铁锁横江之阵,已是前无古人,更能想出这以火攻破铁锁阵的手段,这等智谋,实可谓冠绝天下!”
老刘这高帽子是越戴越高了,萧方倒有点不好意思回应。
其实这铁锁阵,要说前无古人,倒也不算夸张。
历史上吴国为防范晋军从上游来攻,便曾在江中首次设下了这铁锁阵,以阻挡晋国水军。
至于这破阵之法,则是后来灭吴名将王濬,楼船下益州之时,以火攻烧断了这铁锁阵,长驱直入攻破建业,成就灭国之功。
萧方不过是根据实际情况,从他的战例库中,将这铁锁横江之计,还有这火攻破铁锁之策匹配了出来罢了。
“咳咳~~”
萧方便干咳几声,遥指夏口方向:
“估计这个时候,兴霸与黄祖也已交手。”
“主公,前路已畅通无阻,即刻顺江东下,直取夏口吧。”
老刘收起感慨,一身豪意狂燃,挥鞭向东。
“传令,水陆大军并进,直取夏口!”
四万余大军,挟着得胜余威,浩浩荡荡向东而去。
…
汉水上游,樊城以南三十里水域。
五百余艘大小战船,正浩浩荡荡溯流北上。
楼船旗舰上,一面“黄”字大旗,正耀眼飞舞。
黄祖扶剑傲立,森冷的目光直射前方,眼中是不屑一顾的眼神。
正前方,百余艘樊城水军,横亘在上游江面,阻挡住了去路。
“承宗将军,末将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身后副将苏飞,犹豫良久后忍不住开口。
黄祖瞥了他一眼,微微摆手,示意他有话便说。
“那刘玄德已尽得南郡,荆南四郡也将传檄而定,除我江夏郡之外,可以说荆州已尽在其手。”
“这般局面下,纵然我军此番出其不意,夺取了樊城,飞以为也无法扭转大局。”
“刘备最多也就是为之震动,放弃攻我夏口,回师夺回樊城而已。”
“樊城夹在南郡和南阳之间,我军势必难以固守,最终将军还是要率军撤回夏口。”
“此计只解一时之危,刘备吸取教训,做好襄樊守备后,大军再攻我夏口,那时又当如何应对?”
苏飞分析了一番局势,语气越发凝重。
黄祖神色微微一震,冷冷反问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飞深吸一口气,拱手道:
“末将以为,大势已定,刘玄德全取荆州已成定局。”
“今景升先公已亡,那二公子不过是蒯越扶持的傀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