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寒纪,吴痕也不知道时间在这里又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在流逝。
似乎每一天都比以往要长,又似乎每一天像一场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的梦。
不能外出,吴痕就显得无所事事。
偶尔还要承受来自于不远处屋子里传来的说唱声的干扰。
反倒是仙子宫琴,应该是每天打坐冥想,对她而言时间就是一个计时器罢了,一打坐就是一整天,也不用睡觉,哪怕是打坐半醒着,也不会无聊。
仙家一脉,打坐之时身体就是一个可吸纳天地日月灵华的容器,他们寿命悠长,其中有不少的时间都是在与天地共鸣……
除非吴痕哪天也夺舍了一具仙家栖体,对方这打坐便可以提升修为和实力的办法是不可能学习了。
依旧寄居在别人家的杜茂,他每天光着膀子在雪中站立,周身缭绕着一股强大的真气,可以将落在他身上的雪融化。
按照杜茂的描述,雪是无规则的下落,而他可以将真气细腻的化作一根根针型的武器,拦截下即将落在自己身体上的雪。
每天这样勤加练习,他对真气的运用将更加熟练。
这让吴痕不禁有些羡慕。
杜茂可以玩一整个冬天的小蜜蜂游戏,宫琴仙子又可以靠打坐无视时间的流动,那自己一个人该干点什么呢?
还以为可以斗地主打发时间,可玩了几天,也会觉得腻的。
古族人也都习惯了这样的寒纪,多数是选择睡觉冬眠,偶尔举办一些室内小活动,丰富一下自己的精神世界。
寒纪到来之前,吴痕还挺喜欢外出狩猎的,绘卷之界的大山大河总能够带给人不一样的神奇,哪怕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乐在其中。
“锻炼听感吧?”
思来想去,吴痕觉得能做的只有这件事。
他像仙子宫琴那样端正的坐着,双手自然的放在膝前,将呼吸调为自动模式,随后专注在了自己的听力上。
先从聆听旁边仙子的心跳开始……
仙子心跳非常缓慢,在自己那边的医院,已经可以判定为死者了。
她体内血液循环也很慢很慢,如此缓慢的新陈代谢,犹如是将自己给冰藏了起来,寿命会悠长也似乎很合理了。
再聆听屋子外的动静,杜茂那传来“biubiubiu”的声音,是他在控制真气射向空气中飘下来的雪。
杜茂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他已经做到不让雪落在他方圆十米的区域,从小蜜蜂游戏进化为了抢滩登陆,估计用不了太久,便可以玩塔防了。
再向寨子内其他地方聆听,吴痕听到了某些关上门的古族人沉重的气息。
古族人其实蛮能生的,主要是寒纪没什么事做,只能够抱着老婆在屋里睡觉,睡着睡着,来年春暖开,女人就肚子隆了起来……
吴痕与仙子有君子协议。
所以无论怎么面红耳赤,怎么听的心动难耐,他都不会有其他非分之想。
相反,吴痕还要防着点这位不涉世事的仙子,害怕她为了破除心魔,对自己有觊觎之心,像自己这么优秀的人间好青年,可不能被这种没有情操的仙子给糟蹋了。
再往寨子外聆听,似有哭泣之声。
这哭声带着悲凉与凄苦,就好像寨子外头有一个落难的女孩,希望能够躲入到寨子里取暖。
好在古族人有交待过,雪中是有妖的,不必理会即可。
雪妖似乎感知到有人在聆听,它尝试着与吴痕隔空交流,但吴痕出窍的听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飞出了更远,前往了溪流,前往了平原。
在听感抵达溪流时,吴痕感知开始有些涣散了,毕竟一个人精神集中的时间是有限的,要想提升这种专注力必须长时间的练习……
好在吴痕这会有的是时间。
“你在干嘛?”忽然,仙子宫琴睁开了眼,星眸中透着一丝迷离,却又保留着一份冷静。
“听觉徒步,看看我的听觉能徒步多远,能感知到多细腻的事物。”吴痕解释道。
“哦。”仙子宫琴又闭上了眼睛,纤细的身子轻轻挪了挪。
吴痕也没有多想,继续开始听感漫游。
人的身体一旦静止在一片小空间,便无法感知外界了吗?
显然这只是一种狭义说法。
身体的行走也只不过是探索的一种方式。
就比如说一个人在房间里,拿起了一本书籍开始阅读。
事实上这是眼睛与思想在遨游,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会呈现出来,无关乎虚构与真实。
同样的,即便只有听觉遨游,外界许许多多事物也会在吴痕的脑海之中描绘出来,这种方式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灵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