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却对李德奖的话没有作出反应。
现下就一个李德謇还好,如今还要邀请李靖当讲武堂的讲师,若把李德奖召入东宫,那李靖的第三子李景恒估摸着也不能少。
这样一来,整个李靖家都在追随太子,二凤那边,忌惮加倍。
历史上李德奖并不差,官至右武卫将军,以勇猛善战闻名。
只是缺少参与大事件,没能在青史中留下太多笔墨。
三子李景恒就比较平庸了,几乎没什么记载。
“听说卫公最近正在编纂兵书?”
酒过三巡,李承乾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李靖点头道:“老夫身体近些年来越发不适,这人老了,整日也没什么事做,便想把曾经打仗的一些经验记录下来,也能为后人提供些许便利。”
话很谦虚,历史上的《李靖兵法》可很是出名,宋神宗时《李卫公问对》被列入《武经七书》,为中国传统军事学经典之一。
李承乾顺势说道:“陛下赐下五府之兵后,孤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兵书,倒是有些想法。”
这是碰到专业上,李靖很感兴趣的道:“太子请说。”
李承乾道:“训练军队,首重纪律。一支军队若无严明纪律,如一盘散沙,难堪大用。当以军法严格约束士兵,令行禁止,方能如臂使指。”
“余后便是士气。士气高昂之军,可发挥出数倍战力。需以恩威并施之法,激励士兵。赏罚分明,让士兵知晓立功有赏、违纪受罚。”
“再就是作为主帅,对军队的掌控了。”
“想要完全掌控到军队,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其关键所在,非是士兵,而在军官,如校尉,队正,乃至于火长。”
“他们相当于人的骨骼血脉,夫军之中,此基层之军官,乃连帅与卒之关键纽也。”
“他们不仅要以身作则,严格遵守军法,更要懂得体恤士兵,凝聚人心。只有他们对士兵产生足够的影响力,士兵才会真正服从主帅的指挥。”
“于军官之选,必严核之。”
“当择有勇有谋、忠正可靠者。彼需具卓异之领导能与战之素养,能于阵上速决,率卒陷阵。”
“同时,亦当重其养与进,期行军事之论与实战之技之训,使其不断进,以应异之战势。”
来自于后世军事思想的冲击,把近些时日正在钻研兵法理论的李靖给惊讶到了。
原本以为太子不过读了几天兵书,能说出什么道理了,可这番言论,绝不是简单。
他仔细咀嚼方才太子所言,发现在很多地方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甚至略有超出,更有深意。
李靖捋须沉思,良久,方缓缓开口道:“殿下所言,实乃高论。”
“老臣征战多年,虽有诸多心得,然殿下此番对军伍之见解,竟令老臣有醍醐灌顶之感。”
“殿下所言军官之重,如人之骨骼血脉,实乃精妙之喻。”
“老臣亦深知军官乃连接帅与卒之关键,然殿下对军官之选、养、进,皆有深刻之洞察,实非寻常之人所能及。”
李靖的称呼,从老夫转为老臣,从太子转为殿下。
可见他对这番言论,确实是很重视。
李承乾谦虚道:“卫公谬赞,我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尔。”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我打算成立讲武堂,所谓讲武堂,顾名思义,便是如弘文馆那般,转为培养军官所用。”
“若能成事,则我大唐,何愁兵将不兴。”
“只是我深感自身才疏学浅,且没有什么领兵作战的经验,若是教导了一些错误的想法,那真是害人害己了。”
“因此讲武堂之主讲,尤为重要,须得一有文武皆备,且有丰富学识,经验之人。”
“大多数武将勇猛有余,则兵略不足,兵略足够者,则经验不足,其合格者,又在军中官居要职,不得空闲。”
“思来想去,这朝野上下,谁还能比卫公更有学识兵略呢。”
“也不瞒卫公,此番唐突前来,便是想请卫公担任我讲武堂第一任主讲。”
“不知卫公可愿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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