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盘坐在上首,大口的喘着粗气,在魏王府,是没有胡坐胡床的。
大家都是跪坐。
这倒不是因为魏王不享受,主要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而对于世家来说,胡坐胡床,那都是要摒弃的玩意。
魏王府这边多数都是世家文人,尤其是五姓七望,也就只能遵从大流了。
“房遗爱呢,怎么还没回来,去问个话,也要这般久?”
对于李泰来说,现在的主心骨就是房玄龄了。
毕竟自己虽然人多,但可没人能跟房玄龄比。
从大内返回后,李泰就第一时间去让房遗爱去述说情况,并且计划接下来怎么做。
柴令武看到魏王开口,就明白这口气暂时是下去了。
“应该快了,应是房公交代比较多。”
“房遗爱记性没那么好,就得多听两遍,指不定还要被房公责骂呢。”
柴令武是个通透的人,心思灵敏,知道怎么去缓和气氛跟关系。
这般小玩笑一开,李泰想起房遗爱铁憨憨的样子,不由是笑出声来。
见此场景,柴令武也安排仆从们开始进行收拾。
李泰还是有一点好处,虽然喜欢砸东西,但并不爱打仆从。
哪怕是犯了错的,也多是普通正常责罚。
相反,如果有什么事讨了魏王开心,赏赐也会很丰厚。
李泰很爱惜羽毛,魏王的名声有文士们帮着传播,在民家可谓是响当当的,比太子还要更为出名。
在百姓或者下层视角里,魏王可是响当当的大好人。
放在江湖上,跟魏王作对的太子,那才是反派。
这年头,笔杆子都在读书人手里,而五姓七望就是读书人的领头羊,自然是大力宣扬他们所支持的魏王。
不过很显然,大唐的意志,并不会被民间的声音所扭转。
至少也没人敢随便造谣太子,得不偿失。
不多时,房遗爱来了。
魏王连忙让他上坐,而后就忍不住问道:“房公可有什么交代。”
房遗爱回忆了下,道:“父亲跟我说了很大,但我没记住。”
“大致便是让魏王不要急,他会去同陛下说。”
“太子虽然暂时有优势,但魏王这边也不用担心太多。”
“关于齐王的事情,魏王或许也可以参与进去。”
“哦,对了,父亲还交代了,让魏王最近多多锻炼下武艺。”
李泰前面听着,感觉还没什么,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脑海中出现了先前,离开两仪殿,太子对他的羞辱。
霎那间,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面色发白,胸口闷得慌。
柴令武见状,赶忙上去搀扶。
他没听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武艺这块?
是因为太子武艺太过强势了?
“魏王,也许房公的意思,是想同陛下那边,为魏王争取兵权。”
柴令武快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句话简直就跟灵丹妙药那般,李泰顿时就感觉自己好了,还倍感精神。
“房公真有办法,让我掌控兵权?”
李泰话是这么问,内心是有些不信的。
父皇对他一直偏爱,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哪怕是宫里在珍贵的东西,只要他开口,父皇都会赏赐给他,即便有所僭越也不会在乎。
可在兵权这块,这些年他讨要过多次,但父皇从未有半点松口。
原本李泰也是喜爱骑射的,武艺上不说很厉害,也过得去。
身材原本也没这般发福。
是后来觉得碰不到兵权,于是就醉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久而久之,自然就胖了。
“我是这般猜测的。”
先前在大殿内发生的事情,李泰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告诉了柴令武。
“太子什么都不缺,他缺的是兵权。”
“在金吾卫,苏定方是太子的人,这谁不知晓,而且还是管着咱们延康坊。”
“如今陛下让太子去审理齐王谋反案,这在一定程度上,几乎就是同意了太子掌兵。”
“从前陛下不让魏王掌兵,不是陛下对魏王不够喜爱,是因为太子也未掌兵,若当时给魏王兵权,必然群臣反对,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太子开了这个口子,如若房公再去游说一二,魏王当也是很有掌兵的可能。”
柴令武的一通分析,让李泰频频点头,他也觉得应是这般道理。
房遗爱听着,不由是嘀咕了一句:“我咋听着你这话,跟我父亲那话有些像呢。”
听着房遗爱这么说,李泰顿时就感觉稳了。
本来从前很多时候,就是房遗爱传话,柴令武分析。
十之有九,柴令武这边的分析都不会出错。
能很好的理解话中之意。
因此李泰很仰仗柴令武,对于这样的情况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