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极忠好生大胆,对王上的话置若罔闻,真是罪该万死。”眼睁睁看着三百北军精锐被干脆利落绞杀干净,特别用的大多数还是看守城门的兵士,见多了猪跑很是识货的樗里错,看项昌的眼神就满是敬畏,小心凑了过来,无比愤恨的道。
项昌鼻子一抽,眉头一皱,侧身远离了他两步,没有理他。
不得不说,项昌刚才那连串的耳光功效斐然,真将樗里错这位大司马给抽开了窍,厚着脸皮又凑近了一步,歪着越发肿胀起来的厚嘴唇,低声道:
“长公子放心,回去我就将黄极忠的罪责如实禀报王上,务必重重治他的罪。”
面对樗里错的刻意示好,项昌面色终于大见和缓,拍了拍他的肩头,不咸不淡的感谢了几句,一时间让樗里错这位大司马感觉浑身骨头都好像轻了好几两,一副大有荣光的感觉。
旋即樗里错感觉有些不对头,心头一丝怪异感觉生出:这小子恁是邪门,明明是自己上赶着舔他,得他轻飘飘的几句夸奖,怎么还这等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大司马在那儿?我要见大司马?我是大司马家的奴仆……”几名护卫装束的奴仆,浑身是血,遍布伤口,像是受惊过度的孩子般,这时慌里慌张撞了进来,没头苍蝇一样四下胡乱喊叫着。
樗里错身后的几名护卫一见大惊,这些奴仆全是樗里错府邸的仆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端,忙上前将他们接着,引到樗里错身前。
“大司马,完了,全完了,昨夜足足有数千凶徒杀进府邸来,将满门老小给杀了个干净。弟兄们拼死抵抗,却寡不敌众,大多被杀,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赶紧报信给您。”
“大人,大家伙死的好惨啊,您可要为他们报仇雪恨啊。”
“没错,大人,您的老母、妻妾、儿女,一个不剩,全部给杀了个干净。”
……
大司马樗里错一听,像是一个炸雷在头顶轰开,双眼发黑,身躯一晃,绵软无力的就倒在了当场。
庄容忙指派仆役上前又是揉胸,又是擦脸,又是灌酒,忙活了半天,总算让昏厥大司马樗重错新清醒了起来。
“我的亲娘哟,我的儿女哎,还有我的那些姬妾……呜呜呜……”这里就看出樗里错毕竟是文臣而不是武将了,一苏醒回来,没有第一时间追问是什么人干的,赶紧去报仇雪恨,反而瘫躺在地上,双脚乱蹬,不住打滚,哭得眼泪横流鼻涕泡直冒。
项昌眉头一皱,见他这么哭下去可不是个事儿,不能因为太过悲伤就不去干正经事了,咳嗽一声,上前肃然道:“大司马,还请节哀顺变,眼下可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当务之急应当抓紧时间查清是何等凶徒所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擒拿,然后千刀万剐,告慰你一家老小的在天之灵才是。”
樗里错一听,大感有理,然而紧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身躯猛然一个哆嗦,猝然抬头,用凶狠又惊惧的眼神盯向了项昌。
项昌嗤笑一声:“你怀疑我?真是痴迷了心。黄极忠是投向了汉营,有不得不死的理由,我才给他一个教训。至于大司马你,与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至于此?更况且我直接一剑割了你,不是更香吗?”
“唔,的确应不是你。”听项昌话语有理,樗里错面色和缓了下来,喃喃自语着,转而看向了逃出来的护卫,“到底是谁干的,你们可知?”
那护卫跪在地上,额头重重杵在地上,嚎啕痛哭:“大人,是大将军黄极忠的家族私军。他们虽然做了掩饰,黑巾蒙面,全身黑甲,但有几个是我寻常极为熟悉的,确凿无疑是黄极忠大将军府的护卫军官。”
“黄极忠?我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他为何突然间灭我满门?”樗里错一双小眼瞪的溜圆,流露出意外惊骇又愤怒的眼神。
项昌在旁轻声提醒道:“有没有可能,见大司马你与我大楚使者团走的近,又是一起喝酒又是一起吃羊,勾勾搭搭,状态亲密,认定大司马已经投靠了我大楚,在灭他满门老小中也脱不了干系,因而……”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与你勾搭了?我来见你,是奉了大王之命。我与你之间是纯洁,是干净的,黄极忠那个混账怎么能那么想?”樗里错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跳脚叫道。
“一个满门老小被灭的人,过于悲痛之下状若疯癫,所作所为已经不能以常理来测度了。”项昌敲钉转角,循循善诱,贴心的帮助大司马樗里错在最短时间认清惨酷现实,接受大将军黄极忠与他为敌这个残酷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