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他都没有算到,刘伯温这家伙,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习惯!
这家伙没事干,把写给别人的信都留个底儿做什么?
全部都誊抄一遍,他不嫌麻烦?
这狗东西!
这狗东西!
胡惟庸彻底的麻爪了。
被这绝对意想不到的结果,给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千算万算,他居然会这样的败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他也不应该有刘伯温这种习惯啊!
这刘伯温,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上位,这……这诚意伯当真是好习惯,也当真是心细如发。”
胡惟庸斟酌着言辞,满心苦涩的夸赞着刘伯温。
“那要是这样,这事确实是个误会。
都怪这廖权,竟然在那里焚毁书信,有意包庇廖永忠。
结果导致那残缺的信件,误导了上位,也误导了臣……”
胡惟庸开始在这事儿上推脱责任了。
朱元璋盯着他道:“是,这廖权是真的可恶!
你说他没事干,烧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爹贩卖私盐的那些账簿,如此之敏感,如此重要。
还有和巢湖水师将领之间的那些书信来往,也多有大逆不道之言。
他都留着没有烧,怎么却偏偏先烧了这些?
这里面,还有刘先生所写的那无关紧要的书信。
你说,这廖权是不是傻?
把这些烧了就不说了,偏偏就没有烧完,只是烧了一部分,就被赶巧被前去的亲军都尉府里的人给扑灭了。
这事儿,当真是太巧了!”
胡惟庸已经被朱元璋的这一番话,给说的后背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这……上位,臣也不知。
谁知道这廖权怎么就做出了这事儿来?
或许……在廖权看来,这些比那些东西更为重要吧。”
“是啊,这些确实比那些更为重要。
他这一烧可不简单。
差点让咱酿成大祸,让咱把刘先生都给弄死了了!
这廖权,和刘先生之间仇恨可真不小!”
朱元璋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听胡惟庸冷汗直冒。
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先前他有多么的自信,这个时候就有多慌,多狼狈!
这一次对付刘伯温是十拿九稳的,怎么到了最后,居然会变成了这样!
刘伯温屁事没有,自己反而惹了一身骚。
只看上位的这个样子,说不定把自己的丞相给废了!
让刘伯温顶上来都不是没有可能。
“胡相,你作为丞相,替咱看着百官,中书省总领天下政务。
可有些事儿,做的可不怎么行啊!”
朱元璋望着胡惟庸悠悠的说道。
一听朱元璋这话,胡惟庸顿时就绷不住了。
心里面那叫一个难受。
他做出了这么多的事儿,所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想要取得朱元璋的信任,稳固他的相权。
可结果现在,却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中虽然极度不舍,却还是立刻叩首:
“上位,臣辜负了上位您的信任。
臣做事儿确实不行。
臣能力有限,无法承担重任。
居于丞相之位,实在是愧对陛下信任,臣……请辞。”
对于胡惟庸而言,辞掉丞相简直要和杀了他一样难受。
不过就目前而言,他就算再不舍也只能把丞相之位给辞掉了。
不请辞的话,就朱元璋的脾气,很有可能会把他给砍死!
所以,还是先保命的好。
朱元璋坐在那里,看着叩拜于地的胡惟庸没有说话。
武英殿内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胡惟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心中满是苦涩。
就看朱元璋此时的反应,自己这次,宰相绝对做不成了。
只怕不仅仅做不成宰相,一个弄不好还会被朱元璋治罪。
连李善长那样大面子的人,上位都能治罪,就更不要说是他了。
满是紧张的等了好一阵儿,朱元璋才开口道:“起来吧。
这个丞相,还得胡相你接着做。
胡相你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咱不能因为你的一些过错,就否认了你的功绩。
这些年来,胡相你在中书省做的还不错。
不过今后做事情时,要再多用一些心。
只好好的做事就行。
别掺杂那么多的小心思。”
听朱元璋的话,胡惟庸只觉得是喜从天降。
剧烈的欣喜冲击之下,人都出现了一瞬的呆愣。
话说,这次他都已经做好了,丢掉宰相位置的准备。
哪能想到,竟是一切如旧。
“臣叩谢上位!
上位厚恩,臣无以为报。
今后唯有肝脑涂地,以报陛下!”
胡惟庸伏地叩首,感激涕零。
“不过,对于胡相你的惩罚,也不能少。”
朱元璋不理会胡惟庸的叩首谢恩,又望着胡惟庸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句话说出,倒是令的正在谢恩的胡惟庸有些卡壳。
这事不是已经就此过去了吗?怎么还要罚?
愣神之后,刚刚放下去的心也又一次的提了起来。
只怕……这惩罚肯定不会太简单了。
“就罚俸半年吧。”
朱元璋的声音响了起来。
胡惟庸闻言,长松一口气。
虽然这半年的俸禄确实不少,不过和别的相比,这个惩罚还真的不算什么。
毕竟他胡惟庸,也并不指望着俸禄吃饭。
还是有着不少来的钱门路。
当下便连忙再次叩首谢恩。
“行了,胡相出去接着做事情吧。
不要辜负了咱,也不要忘记了咱对你说的话。”
胡惟庸感激涕零,又一次满是诚恳的做出了保证,这才退了出去。
走出武英殿后,被风一吹,只觉得遍体生寒。
却原来不知不觉间,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胡惟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朱重八,一旦发起怒来还真的是可怕!
一番连敲带打下来,让胡惟庸这种人,都觉得心中畏惧。
又想起这一次的事儿,依旧是满心不解,如在梦中。
虽然至关重要的一点儿,他已经明白了,是刘伯温那家伙所有的信都有留底,才导致自己的绝杀功败垂成。
不仅如此,还被刘伯温给反杀了!
可是,还是有些地方,让他想不明白。
按照他对刘伯温的了解,依照刘伯温的性格。
在这一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不是会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不去见朱元璋的吗?
怎么突然间就转变了性格,又去找朱元璋说这事儿了?
这刘伯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是刘伯温自己想要这么做的,还是说是刘伯温得到了别人的指点?
如此想着,胡惟庸忽然间想起,前些时间得到消息,说是刘伯温前去了双水村。
去见了驸马梅殷。
莫非……是这驸马梅殷给刘伯温支了招?指点了一番?
这个念头在心中出现后,令胡惟庸的心,都不由猛的跳了跳!
不过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当中给抛了出去。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刘伯温前去见梅殷之时,自己还没有对刘伯温发难。